第8章 山水-蝉鸣
清雅阁
一方古朴书桌端置于中央，桌上，一支修长毛笔静静搁置，笔锋饱蘸灵墨。
四周书架林立，摆满了泛黄古籍，丝丝缕缕的墨香弥漫在阁内。
萧清婉身姿轻盈，宛如灵蝶般轻轻落于一旁。
她神色专注，左手双指并拢，周遭灵气似受到无形召唤，迅速汇聚而来，在她指尖凝成一点璀璨灵芒。
随着手指灵动地在空中勾勒，那灵芒仿若有了自主意识，上下翩飞，左右游移，精准地勾勒出一个个玄妙的修行节点。
勾勒之间，她的身形也不自觉地微微晃动，尽显妩媚。
“林默，你可曾听闻始祖传中希望仙灵的故事？”萧清婉轻声开口，目光看向林默。
林默神色沉稳，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有力：
“自是听过。”
“开窍之时，分作五品，一品之人，修行速度与潜力皆是顶尖，依次而下。”
“待开辟心窍后，便能吸纳天地间仙灵逸散的灵气，为己所用。这灵气用途广泛，不单单能用于勾画符箓，还可凝化出各类神奇灵物。”
萧清婉耐心解释，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林默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一丝俏皮，打趣问道：
“那仙灵当真存在于世间？”
此问一出，萧清婉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淡淡红晕，好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
一双灵动的桃花眼慌乱地左右顾盼，似在脑海中寻找答案。
林默见她这般窘迫模样，忍不住发出一阵爽朗笑声，笑声在清雅阁内回荡。
萧清婉的脸愈发红了，佯装生气地嗔道：
“林默！”
林默见状，连忙收敛笑容，微微欠身，恭声道：
“萧小姐，抱歉，请继续。”
萧清婉左手握拳，置于唇边，学着教书先生的模样，轻咳两声，接着说道。
“修行境界共分九境，每个境界又细分为初阶、中阶、高阶和巅峰四个阶级。突破两境后，便能获一本命之物。至于本命物品会呈现何种属性，全看自身机缘造化。”
“家族内，除了家父是四境中阶，唯有家主达到了四境高阶，也正因如此，咱们萧家才能在青竹山与其他两个家族抗衡。”
说罢，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张开，一张青绿色符箓瞬间悬于掌心。
符箓之上，青色灵纹丝丝缕缕闪烁，透着独特的灵气波动。
“这便是我的本命符箓—青丝。”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林默，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青丝！”
林默望着那符箓，轻声念道，眼中满是好奇，随后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向符箓。
见林默这般动作，萧清婉柳眉轻挑，手掌猛地一握，那符箓瞬间消散开来，化作点点灵光，如同夏夜的流萤，在阁内闪烁。
“心窍之中的灵气，亦可附着于自身，随心调动。”
萧清婉继续讲解，神色认真。
“不过，需留意的是，每个境界的心窍大小不同，吸纳灵气后所产生的灵气，差距也极为悬殊。这便是为何众多修行者甘愿冒险渡劫，提升境界的缘由。”
说到此处，萧清婉脸上浮现出一抹伤感的神情，她抬起左手，轻轻将秀发拨到耳后。轻声叹道：
“可惜了，赵轩曾是父亲最得意的门生。”
“放心，我定会为赵轩报仇。”林默目光坚定，语气斩钉截铁。
“我这便去渡劫提升境界。”
说罢，林默大手一挥，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阁内。
萧清婉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林默，我还没说完呢！”
只听见林默远远传来一句：
“改日再来！”
萧清婉望着窗外林默离去的背影，暗自嘟囔道：
“真是的”
嘴角却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山洞内，昏暗而静谧，洞壁上，萤石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林默稳稳地坐在蒲团之上，身姿笔挺。
左手捧着升灵石，右手轻轻附在上方，掌心与石头贴合。
心窍之中，一丝丝纯净的白色灵气宛如灵动的丝线，缓缓探出，轻柔地牵引着升灵石。
升灵石受到牵引，瞬间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涓涓细流，融入白色光丝当中，一点点被牵引至心窍深处。
随着灵气的交融，林默的身躯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林默周身劫云四起，云层中雷光闪烁，雷声不断轰鸣。
瞬间，
一道道雷电从劫云迅猛劈下，瞬间将林默笼罩，
刺目的雷光飞溅，光芒中林默身影若隐若现。
“这便是雷劫吗？”
此时，周遭突然响起。
“吱吱吱”的蝉鸣声。
在这寂静的山洞与雷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已是深秋，何来的蝉鸣声？”
林默心中暗自疑惑，但他并未过多纠结。
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双手猛地向外一张，磅礴的力量瞬间爆发。
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升灵石顷刻炼化，化作一片浓郁的光芒。
刹那间，
一道淡黄色光芒冲天而起，那光芒极为耀眼，将整个山洞照亮。
光芒所及之处，劫云瞬间被刺破，如同破碎的幕布，消散于无形。
林默缓缓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一张符箓不知何时悬于他的前方，符身之上。
古篆写着【山水】二字，符面呈现春色与秋色交融之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符箓上完美融合。
林默右手伸出，稳稳地抓住符箓，随后缓缓起身，神色平静。
回溯往昔
那时，林墨初临萧族，身为质子，恰似飘零孤叶，地位卑微如尘，在萧家如蝼蚁一般，为奴为仆。
每日，只能穿梭于萧家后厨，在残羹剩饭中寻觅果腹之物，受尽冷眼与欺辱。
直至一日，一位老仆踏入萧家。
老仆的眼神中，透着历经岁月沉淀的温和与慈爱。
当他的目光触及林墨的瞬间，仿佛看到了往昔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
自此，老仆将林墨视为己出，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然而，命运的无常。
恐怖的妖兽如汹涌潮水，悍然攻破山寨。
一时间，喊杀声，嘶吼声交织，整个山寨陷入一片火海与血腥之中。
老仆为了保护主家，奋力抵抗，却不幸身受重伤，倒在血泊之中。
林墨目睹老仆受伤，心急如焚，如疯了一般，在萧族中四处奔走求药。
可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上三重天。
他逢人便跪，苦苦哀求，可得到的只有冷漠的眼神与无情的拒绝。
在那些人眼中，一个卑微的仆人，命比蝼蚁还贱，又怎值得他们浪费的药物？
老仆气息微弱地躺在草床上，看着四处求药无果，满脸绝望与无助的林墨。
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开口：
“林墨啊，别哭……”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他们不会怜悯弱者。哭泣，毫无用处。”
“你还记得我曾给你讲过的始祖的故事吗？”
“嗯！”
“我们这般小人物，唯有凭借坚持，才能在这残酷世间寻得一丝希望。往后，一定要坚持活下去……只可惜，我修为低微，不过一境，未能给你留下更多……””
林墨听着老仆的话，收起哭声，眼神里，坚定之色骤起，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会的，我定会坚持！此身，必成最强！”
老仆听闻林墨的誓言，原本黯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时光仿若倒流，林墨从那段刻回忆中缓缓回过神来。
他目光平静如水，神色淡漠得如同千年寒潭，波澜不惊。
轻轻动了动嘴唇，淡淡地开口道。
风霜为引血作砚，
万古长夜炼劫篇。
符成之日焚星斗，
方知我命本无天。
说罢，猛地仰头，畅快淋漓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山洞内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