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善后
三百回合缠斗碾碎了半里官道，李铭忽然察觉对方收剑时右肩微滞。当双刃剑再度绞杀而来，他冒险挺剑直刺中宫，剑尖穿透黑袍的刹那陡然上挑。裂帛声中，青铜面具应声而碎，露出刺客左颊青紫色的毒痕。
“竟是塞北狼毒。“李铭剑锋抵住对方喉头，看着垂死的杀手捏碎腰间玉符。冲天绿火映亮和那一抹残阳是那么的突兀，残余的刺客顿时双目赤红，竟撕咬着同伴尸体发起冲锋。
“圆阵收缩！“李铭劈翻两个癫狂的杀手跃上马背。燃烧瓶在阵前筑起火墙，连弩手轮番齐射，将发狂的敌人钉死在焦土上。黎明时分，官道堆积的尸骸竟将晨露染成淡红色。
幸存的私兵正在收敛同袍，李铭的剑柄还在滴落粘稠的血。他弯腰拾起半块青铜面具，背面烙着的狻猊纹清晰可见。北风裹挟着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残阳将血水泥泞的官道染作赤赭色时，成群的秃鹫已在低空盘旋。李铭摘下左臂崩裂的玄铁护腕，目光扫过正在翻检尸首的士兵——长戟铁尖精准刺入每具尸体左肩，但凡显出狼头刺青的，立时便有三寸铁钉贯入天灵。辎重车架起的焚尸炉吞吐着青烟，泼了火油的尸堆突然爆出团幽绿火焰，惊得抬尸新兵踉跄跌坐，怀中抱着的半截残躯正是昨夜同帐分食炙肉的袍泽。
“斩首四千六百九十七级，我军殁者三百一十七人。“警卫连长宋毅呈上染血的麻纸账册，焦卷的页脚粘着片带血指甲。敌人两倍于我，只用牺牲三百多人，几乎全歼敌方，虽然是个大胜仗，但李铭还是高兴不起来。这都是他的家底啊，损失一个就少一个，兵源只能到封地才能解决了。李铭战靴碾过支离的青铜面具，狻猊纹在血泥中泛着暗金。北面缓坡忽起骚动，斥候拖回的活口被老兵按在条凳上，铁钳撬开鹿皮靴底剜出毒囊，十指关节在惨嚎声中被生生拔除，终是吐出了二皇子密旨。
东南角的医帐里艾烟翻涌，须发皆白的老医官持银柳叶刀剜出嵌在肋骨的箭簇，学徒忙将酒精喷洒在伤口处，然后用针线缝合喷血的伤口。二十步外，二十名仵作以皂纱覆面，将敌尸右手拇指齐根斩落投入陶瓮，阵亡将士则由军正蘸朱砂点额，嘶声唱喏穿透暮色：“幽州张孝全，殁于戌时三刻！一营王大有，殁于戌时三刻！“每声唱报都惊起啄食肠肚的寒鸦，黑羽掠过仍在抽搐的伤马。
三十辆骨灰车裹上油布时，李铭瞥见火光映着个蜷缩身影。少年兵仰靠在倾倒的粮车上，肺叶贯穿着半截弩箭，炭笔在盾牌背面刻完“儿去矣“三字便垂了手。染血的素绢从僵直指间滑落，上书“母病勿念“四字犹带余温，绢角还粘着昨夜分发的黍米饼渣。
亥初时分，火头军抬来整瓮烈酒。兵卒们默然以陶碗舀了，半倾于焦土半入愁肠。李铭割破指尖将血滴入祭坛，七百六十三枚刻名木牌在青铜鼎中渐次化作飞灰，混着北风卷来的新雪飘向王畿方向。“阵亡者家眷加赐粟三石，免庸调五载。“染血令箭掷地铿然，恰逢北面山脊闪过幽绿狼瞳，暗处传来幼狼舔舐凝血的低呜。
残月攀上残破旌旗时，运棺牛车在官道碾出深辙。李铭扶柩行至晋州地界，忽闻新坟堆里窸窣作响。野狐叼着半块青铜面具窜过荒草，狻猊纹映着冷月泛起青光，恰似三十里外斥候所报的品字形蹄印——那些深嵌雨泥的马痕正向王畿延伸，每个蹄窝都蓄着未凝的血水。
第二日清晨。
“赵将军，将之前与此次牺牲将士之名，功绩通通登记在册，等回封地后建立烈士园林，将牺牲将士生平刻在墓碑之上。并建立一个养老工会，凡是本王部下所有牺牲人员，无论士兵还是其他工种之人，因公殉职的家属的养老问题，都由养老工会解决。为所有牺牲士兵颁发特等功功勋牌匾，凡是对有功之臣家眷欺辱者，夷三族。并通知所有士兵，凡是本王部下的所有家眷，到时均可以在封地新开的工厂工作。薪资福利要高于任何州地。”李铭对赵谦说道。
赵谦思索着问到：“殿下，这工厂是何物？”
李铭解释道“我们现在准备的物资都是为我们大业准备的原材料，到时候我们会兴建各种厂区，厂区里面生产蒸馏酒，生产玻璃，也就是琉璃。还有水泥，各种武器等。你现在只需知道我们的厂里需要大量的人才就行了，其他的你到时候会慢慢了解的。还有从现在开始，在去往封地的途中如遇到逃荒，流离失所之人，无论男女老少，皆可接纳，如有合适将才人员也可吸纳进私兵队伍中，补足两千即可。到时封地也会急需大量人口。”
“是，殿下”赵谦领命而去。
在赵谦将李铭的决定传达给随行的士兵和工匠及众成员时，便听到一整山呼海啸的呐喊声。
“王爷千岁！“不知是谁带的头，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震落了树叶上的露水。浑身缠着绷带的伤兵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医官死死按住，只能抓着药杵疯狂敲打担架。那个哑了十年的斥候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惊得战马纷纷扬起前蹄，而他布满刀疤的脸上，正滚落着二十年军旅生涯的第一滴热泪。
有人发现赵谦的玄铁重甲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那不是夜露，而是将士蒸腾的热泪在寒夜里凝成的冰晶。角落，几个文吏开始誊录阵亡名单，他们蘸墨的笔尖总是不停颤抖，因为羊皮纸上不断绽开莫名湿润的痕迹。
李铭知道，这场战斗只是他与二皇子之间斗争的冰山一角。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为敌人不会轻易放弃。他决定加强自己的防御措施，确保自己和跟随之人的安全。他开始思考如何巩固自己的势力，如何在朝堂上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支持。他知道，只有在权力的游戏中占据有利位置，才能真正保护自己和封地的人民。
李铭的车队重新启程，虽然经历了这场血腥的战斗，但他的决心更加坚定。他明白，只有不断强大自己，才能在这动荡的时代中立于不败之地。他的目光投向远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规划和憧憬。他将带领自己的封地走向繁荣，让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而这一切，都将从他即将到达的封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