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魔之怒
学生对学校的恐惧，是多种因素的杂糅。
对于学校规训的抗拒，来自家庭的压力，还有和未成年人的初次社交带来的紧张和不安。
在长达十二年的校园生涯中，这些因素在熔炉中被蒸腾灼烧，最后化作一股恐惧。
学校恶魔，由此诞生。
这是跟随路明非而来到这世界的恶魔之一。
路明非不语，他看着面前的少女，陈雯雯，或者说对方是披着陈雯雯皮囊的学校恶魔，在他来到这世界的时候，跟着那位强大恶魔也来到于此。
仕兰中学，就是它选中的应许之地。
“明非，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呢？为什么非要忤逆和反抗我呢？你还是个学生，即使你身体里包着三十岁大叔的灵魂，你也要遵守校规。”
陈雯雯阴恻恻地说道，随后她手中的戒尺高举。
路明非抓住陈墨瞳手腕，随后对着墙壁就是一拳。
陈墨瞳捂着脑袋，刚刚空间倒转的晕眩劲还没过去，她下意识会聚注意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这位“瘦弱学弟”一拳砸开了文学社的墙。
“学姐，抱歉让你卷入这件事中，但是为了救下人质，我需要对方将注意力转移一定时间。”路明非冷静说道，随后眼神略带歉意。
陈墨瞳刚想要张嘴，却发现路明非几乎是不由她回绝地将她推了出去。
陈墨瞳心中怒骂，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当工具人用之即弃的一天。
只是下一刻，陈雯雯攻击产生的恐怖威力，让她的内心不禁有点颤抖。
不是说混血种的数量少之又少嘛？怎么随便出个任务就能遇到这种层次的存在？
另一边，陈雯雯缓缓开口。
“路明非，你在午休期间私自说话，吵闹同学，破坏学校公物，具有严重暴力倾向，并且屡教不改。”
她一字一句，在细数路明非的罪行。
“加上你成绩垫底，学校经过多方讨论，最终对你作出如下处罚。”
路明非面无表情的看着陈雯雯，他捏了捏自己的手，紧紧握拳。
“开除学籍！”
轰！在陈墨瞳踉踉跄跄跌落在一旁草地的一瞬间，更恐怖的事情发生。
一瞬间，整栋教学楼拔地而起，随后开始向内不断挤压扭曲，最后成为一颗半径为五米的巨型石球。
“我靠...地爆天星啊？”陈墨瞳完全傻眼。
另一边，在冥照中的酒德麻衣将文学社昏迷的几人带到安全地方，她面沉似水，远远看着那浮在天空的石球。
滋滋，耳机终于接通。
“长腿长腿？还活着吧？老板那边的信号已经被断开了。”苏恩曦急忙说道。
不远处可以调用的监控显示，那球正以一种违反自然规律的方式逆空飞升，苏恩曦明白，此时上面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奇怪。
也就不用说断掉通信这种危急时刻经常发生的事了。
“快执行下一步计划，动静已经快要遮不住了。”酒德麻衣声音严肃。
“昂。”
坐在监控台的苏恩曦将最后一片黄瓜味的薯片丢入口中，随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恶魔之谜可以泄露，但是恶魔的影像绝对不能泄露，这是路明非的底线。
而使用电磁干扰将这区域的一切可记录电子设备瘫痪，是路明非交代过的事情。
“喂？是薯片大人，预定的瘫痪服务还需要多少秒？”
“一分钟？”苏恩曦揉着自己栗色的头发，看着监控。
那仕兰中学高悬的石球看起来马上就会到达高空，到时候任何视频的传播都是灾难性的。
“价格翻倍，给我在三十秒内完成。”她接着问道。
电话那边挂断，显然为了接下这个交易要进行全面尝试。
“老板，再撑三十秒啊。”
苏恩曦看着屏幕中那缓缓抬升的圆球，心惊肉跳。
这学校恶魔也太可怕了吧？
叮咚，下一刻，苏恩曦面前的电脑显示远程文件接受成功。
“服务器定位完成，【引擎】载入中。“
苏恩曦咬着波板糖，纤长睫毛在笔记本电脑的蓝光中颤动。监控画面里的仕兰中学正被阴云笼罩，三楼走廊的监控探头突然爆出雪花。
就在所有电子设备都濒临失灵的时候，路明非的连线莫名其妙接通了，他的声音，酒德麻衣和苏恩曦都是一愣。
电话那头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那是钢筋的奏鸣。
“已经过了多久？”路明非的吼声夹杂着玻璃碎裂的脆响，“这里的时间已经被恶魔扭曲了，我已经连续上了四节物理课，快一点！“
两位打工妹很同情路明非的痛苦时光，然而他坚持的同时，外界只流逝了十秒不到。
“老板，加油顶住啊！二十秒后搞定。“苏恩曦迅速用鼠标点开发来的文件，看着自己的大屏幕上弹出六十四位密钥交易验证窗。
苏恩曦轻轻深吸一口气，随后按下回车。
喀哒。
交易和程序运作同时达成，几亿美金流出的同时，神秘代码流入这片区域。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城区的光纤开始震颤。
市政交通系统的红绿灯突然跳转为全绿，车流在十字路口淤积成数据洪峰；便利店收银机疯狂打印小票，条形码组成十六进制屏障；网吧里七百二十台电脑同时播放雪花噪点，构建起环状防火墙。
这片颇具古色古香的小城街区，突然染上了一点赛博朋克的风采。
当然，堆砌起这一切的来自于跳动的金钱。
“嗯。”路明非没说什么，看起来只是为了确认情况，随后恶魔领域内的通信再一次毫无悬念的断开，苏恩曦捉摸着要不要悄悄为老板说几句武运昌隆。
不过她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学校恶魔充其量只算新手教学的第一关，自家老板何等人物，有谁家主角倒在第一关的先例吗？
屏幕上闪烁着Finish的英文。
“断网快乐。“苏恩曦看着面前的屏幕变成雪花，下一刻整个街区陷入沉寂。
另一边。
教学楼在电流中痉挛。走廊灯管逐盏炸裂，路明非的眼眸闪过无数残影——面前的吉光片羽，是他未经历过的高中三年回忆倒影。
他已经认出来了，陈雯雯的那略有起伏的胸前佩戴的校徽就是恶魔的心脏。
路明非的脸色却没有变化，好像发现致命弱点并不是什么好事一般。
因为很简单，恶魔猎人是傻子都能当的职业，它们只需要和恶魔比拼暴力，当他们的暴力压过对方时，那就是他们胜利的时刻。
而多年的经验，让路明非几乎是在被陈雯雯扯进领域的瞬间就明白，只要摘下那枚校徽，一切就会结束。
学校恶魔在自己的那个世界，从未被击杀过，因为它是在太弱了，即使作为恶魔，也没人会悬赏它。
恶魔由恐惧而生，可它们并不是天生就能够战斗。
很多强大得令人绝望的恶魔，它们的致命弱点也蠢得令人好笑。
这类恶魔容易犯的最致命错误之一便是，在拥有足够的力量后，肆意释放自己的力量，而不注重自身的防御。
那枚挂在陈雯雯略有发育的酥胸前的校徽，就是证明。
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的被恶魔猎人猎杀后，恶魔才会明白要将弱点隐藏这种白痴道理。
毕竟对于恶魔来说，它们拥有无限的生命，死亡对于它们而言不是终点。
既然这样，也就没必要在战斗中进行伪装。
而将自己的弱点隐藏甚至使之消失，也是从恶魔猎人的身上学来的。
路明非却轻轻叹气，可即使这样暴露致命弱点，在学校恶魔那强大实力面前，他一时半会无法近身。
而下一刻，他被一股引力给吸入物理实验室，身后追击的课桌椅正在拓扑学意义上折叠空间。陈雯雯飘浮在函数坐标系中央，粉笔灰从她裂开的校服袖口喷涌而出。
“我写给你的情书，是真情实感呢。”圆规尖刺穿空气振动的波峰，“我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中情人么？明非。“
少女的声音好像哀鸣，控诉路明非的渣男行径。
路明非不语，他连女人手都没碰过，自然不会对于陈雯雯的指责有任何反应。
“我有一个朋友，没心没肺的朋友。”路明非突然开口。
“他谈了大概三场恋爱，爱上了三位恶魔。”在决战前讲故事好像是某种习俗，路明非接着说道。
“他们的结局如何？”陈雯雯甚至好奇的停下了那酝酿着的黑板粉笔风暴，只为了等着路明非告之人魔之恋的下场。
“不太好，那朋友把其中一位女朋友亲自吃了，又害死了另外一位，至于最后一位，他分不清自己爱的是恶魔附身的人，还是恶魔本身，变得有点疯疯癫癫。”路明非摇头。
“真可惜呢。”陈雯雯思考着，美眸中有光芒闪过。
路明非一边说着，另一边他的手一直紧攥着什么，陈雯雯以为这是因为路明非替陈墨瞳扛了自己一下戒尺而蜷缩的缘故。
可是，从进入文学社之前，他就在自己手中藏了一根粉笔。
他藏了很久，他甚至忍受了十四节物理课的折磨。
他的手心渗出汗，路明非分不清这是在物理课被折磨的冷汗还是紧张的手汗。
陈雯雯没有立刻杀他，身为恶魔它清楚路明非体内蕴藏着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恶魔的贪婪让她渴望更多。
同样的，路明非也在等待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
如今机会已经到来。
《火影忍者》中即使鸣人的嘴遁多少次被观众调侃，在路明非这里，它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陈雯雯陷入了沉思，而这一刻就是路明非等待的机会。
嗖，一枚粉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路明非打出。
它几乎是精准刺入校徽五角星的凹槽中。陈雯雯的惨叫声中，实验室黑板迸发出耀眼的白光，由粉笔镌刻的所有公式都在白光中坍缩成灰烬。
“只是对于我而言，如果在路明非心中，陈雯雯是90分的完美女神。”路明非顿了顿，下一句话他的语气变得平淡。“那么当陈雯雯加上恶魔两个字，她就会变成-900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