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月圆之夜
尼伯龙根没有日夜之分，而周家的尼伯龙根因为由混血种制造，那些先辈匠人们就根据外界时间进行日月变换的投影。
夜深人静，廊桥下流水潺潺，路明非拿着一根树枝百无聊赖的拨水戏鱼，从将夏绿蒂·高廷根绑过来后，他就没干过什么正事，一直在周家的园林中游山玩水。
“这几天看你惬意的样子，有时候我还真会恍惚，觉得我们没有被龙王级尼伯龙根吞噬。”娲主走了过来，她穿着一声青蓝色旗袍，路明非瞟了一眼，还算过得去的酥胸将中华优韵撑了个七七八八，对方难得扎着丸子头，踩着青黑色的短高跟，好像即将参加什么宴会。
“看你这打扮，今天心情很好？”路明非没有夸赞对方打扮漂亮，或者说他并不懂怎么讨女人欢心，虽然恶魔猎人也不用学这个就是了。
“想听真话吗？”娲主没有回答，只是揽着裙摆胯了过来，优雅地坐在路明非身旁。
“你和我是合作关系，如果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那么你可以放心告诉我。”路明非的回答听不出咸淡。
娲主的眸子在湛蓝月色下闪烁着明光，她静静打量了一会儿路明非，随后亲启芳唇。
“其实，在最开始交易的时候，我骗了你。”
“嗯。”
路明非没什么反应，他身手敏捷，正戳着一只大胖锦鲤的肚子。
“唉，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娲主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释然。
“在合作前，对合作者进行基本调查是一种良好习惯。”路明非点头。“在那天你找到我的巷子，我沉默的几秒内，苏恩曦已经将周家的产业摸了个大概。”
娲主小口微张，似乎没想到路明非的调查那么提前。“看出什么了吗？”她愣了愣继续说道。
“周家的部分产业正在秘密转移，手法比较隐秘，如果是家主下的命令，或许有更好的方法进行。”路明非接着说道。“周家有对你不满的人。”
“在那一天，你对于我的出现并没有意外，看来路老板你早已运筹帷幄了呢。毕竟如果有其他混血种知道我的身份，他们对我的第一印象都是。”娲主说道。
“为什么你没有尾巴？”路明非扫了一眼对方那漂亮匀称的小腿，看起来并不像拼接起来的。
“在华夏神话中，女娲是人身蛇尾的存在，周家源自女娲族，而周家内，历代娲主是女娲族血脉之最，自然也是人身蛇尾。”娲主点头。
“祖宗之法不可变，所以在周家内部自然会有人对你不满。”路明非继续顺着说下去。“只是对我来说无所谓，我见过尾巴更多的，头更多的，手更多的，如果对我没什么关联我保持尊重。”
娲主愣了愣，面前的少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说出来的话和他的相貌全然不同。
她突然有种冲动，很想知道路明非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对方对于自己秘密的保持缄默，没有追问，这同样也就意味着自己作为合作者，同样需要对于路明非的秘密保持缄默态度。
“那一日周家五祖的出现并非偶然，若没有你的帮助，我如今可能已经被罢免了家主之位，被软禁在牢房中。”
娲主坦然说道，她的确对于周家有着绝对掌控，但是并不包括能够直接操控周家尼伯龙根的周家五祖。
若是路明非并不存在，那么当周家五祖被唤醒后，舍弃了蛇尾的她必然会因为不尊祖制而受到责罚。
周家每个人都有谒见先祖的权利，即使是她也阻止不了。
换句话说，她已经清楚自己将被软禁，在这之前找到了路明非孤注一掷。
那天雨巷中，娲主真假参半，路明非的确对于周家的未来是至关重要的存在，只是那是娲主用自己的精血卜问了断龙台得来的消息。
至于路明非是否对于未来龙族灭世有大关联，娲主不知，而路明非并不在乎。
“嗯，所以说出来好受一些了？”路明非点头，他这个倾听者感觉当得还算称职。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你答应我们之间的合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娲主问出了她一直藏在心中的问题。
若是路明非知晓自己的合作并非诚意，那么当初那句周家由你掌控根本就无法成立，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周家已经不由她说了算。
反而是在路明非帮助了她之后，她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这种亏欠式的合作让娲主一直耿耿于怀，或者说对于自己欺骗路明非有着极大的介意之处。
其一或许是因为她不愿意和路明非的关系变差，其二是因为，她看不透路明非的深浅，对方好似深渊一般，就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你知道么？相比于人类，恶魔唯一的好处可能就在于，恶魔不会欺骗，也不屑于欺骗，和它们进行交易无需抱着占便宜的侥幸。”路明非却说起了另一件事。
娲主表情微凝。
“所以周家家主，你和我的交易在我看来是公平且双方自发的，如果你感觉到心有愧疚，那么就问问你是否认可让整个周家为我所用的条款吧。”
周家为你所用，娲主的美眸低垂，她的情绪开始交织变得复杂，她回想起自己当初说出那句话后，是抱着怎样的决心和决意。
那个阴天雨巷中，路明非向自己迈出了第一步，从他的手中，她感受到了莫名的力量，她需要这力量来保证周家不灭。
之后，恶魔的出现，秘党的围剿，自家尼伯龙根的五祖被路明非丢出，龙王级尼伯龙根的现世，若是没有路明非的存在，其中任何一个事件，已经能将周家冲垮。
娲主将目光向路明非缓缓偏移，对方的表情依然是神秘莫测的模样，他好似在享受着这月下的清闲时光，娲主突然意识到，在这交易后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周家离不开面前少年，也让她离不开对方。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青蓝色的旗袍的彩绣在月下发亮，她浅浅福下身子。
“路明非，我心丝毫未变，自那时伊始，周家便为你所用。”
路明非将那树枝抛远，他好像在等待着这一刻，随后转头看着变得如侍女一般的娲主。
“既然这样，那么一些阻碍计划的人，也不必留了吧？”
“全凭你做主，日出之后，我会派心腹将他们抹除。”娲主微微颔首。
“不必，同族人何必沦落到自相残杀的地步？这件事是我提的，所以杀人这种事还是我来干比较好，如果可以，我可以比较绅士。”
路明非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
“我不是什么地痞恶霸，喜欢看扭曲纠结的悲剧戏码，娲主你...不必将我想得多么反派。”
他向远处走去，慢慢跺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当然，如果之后你见到我都喜欢打扮成这样子，我也没什么意见。”
娲主一怔，随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快了些许。
她嘴角微微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