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夜临孙宅
他真正忧虑的是如何破解当前困局，此外亦挂念着岩真的安危。
毕竟自己儿子此前一直在天影武馆当值，两人素来交情匪浅。
两日时光转瞬即逝。
正当船队驶向天桓岛之际，景澜亦凭借脑海中的海图悄然逼近天桓岛周边海域。
长鲸武者的耐力远超常人想象，连续两日不眠不休的赶路竟未显疲态。
昨夜更是在途中捕获了不少血色乌贼“血煞章鱼”，获得了数张名为青煞咒的皮纸。
此物形似泛黄皮卷，表面绘有青灰色诡谲符文，虽无法辨识文字，但通过识海信息得知其功效近似先前签订的血契，当属巫咒秘术范畴。
签署人需以鲜血立契，受咒者若生反叛之念，必遭青煞噬心之苦，最终会在极为强烈的痛苦中殒命。
景澜暗自颔首，此咒虽与血契相似，却更为狠辣一些。
他凝望若隐若现的岛屿，暗下决心。
此番不仅要诛杀孙明玉，更要让郑昊那厮将那箱私吞的星髓珠原数奉还。
昼夜交替间，他已悄然登陆。
岛屿表面仍维持着宁静的假象，天桓城街道行人如织，市井喧嚣如常，贫民窟的阴翳亦未曾消散。
但景澜深知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随着崔承颜陨落，镇海司必将派遣新任使君，整个海域的权力格局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念及此处，不由开始惦记天影船队，若无长鲸高手坐镇，注定难以维系，这他再清楚不过。
不过景澜正筹划着组建具备跨海域航行能力的船队，急需此类经验丰富的航海人才。
若能收编现有船队，实为双赢之策，对方渴求强者庇护，自己则需要专业团队。
各取所需的设想虽好，最终仍取决于天影的归附意愿。
循着记忆来到镇海司驻地，景澜在附近挑了间临街食肆，点了几道时令小菜。
通过潮声蛊的听力增幅，他听觉敏锐度已发生质变，情报收集效率更是今非昔比。
此刻方知“隔墙有耳”这句话绝非虚言，真就是稍有不慎便会泄露机密。
食客们的议论仍聚焦赤礁战事：
“尚无最新战报？”
“胜负难料啊。”
“即便大战告捷也需三四日传讯。”
......
景澜却将感知力锁定镇海司方向。
须臾间，熟悉的声线穿透墙壁。
司衙二层执事房内，文吏正呈递公文：
“郑执事，这是处理完毕的案卷，请您审阅。”
“搁案头罢。”
“另附本月账册。”
“知道了。”
郑昊果然坐镇岛内办公。
景澜暗自思忖，既已暗中投递孙明玉密信，对方却毫无动作，莫非二人仇怨不似传闻中深刻？
他必须彻查此事原委。
凝神偷听片刻，终于在三楼捕捉到关键线索。
某间标注“孙执事”的房间内，持续传出文吏汇报工作的声响。
暗自记下声纹特征后，继续蛰伏等待。
对于拥有充足时间的猎手而言，耐心从来不是稀缺品。
及至镇海司午休时分，那位疑似孙明玉的官员踱出衙门。
景澜目光如鹰隼锁定目标，仅凭惊鸿一瞥便确认无误，与黑船船主高度相似的面部轮廓，表明两人有着血脉联系。
悄然尾随数条街巷，精准定位其宅邸方位。
看着对方背影，景澜心中有不少问题冒出。
此人当初为何派遣黑船深入龙蚀海沟采珠？其中究竟暗藏何等玄机？
不过不久后他的所有疑问都能得到解答。
在熟识的裁缝铺订制了一身镶金纹兜帽黑袍，通过易容术改变体态后，如入无人之境般潜入孙明玉居所。
此刻景澜正端坐于书房主位，静候猎物归来。
天桓海域幅员辽阔，诸多大妖盘踞的海域位置他尚未掌握，若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恐怕会平白耗费大量时间。
他打算先向此人询问相关情况，待入夜后再前往镇海司资料库查探。
毕竟这类珍贵资料未必全部记载于书面，更可能存留在执事们的记忆之中。
诚然天桓岛镇海司也不见得掌握所有信息，但掌握的情报必然远多于自己。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决定近期先将天桓海域内已知的大妖领地全部探查一遍。
其余情报则可前往船城或周边岛屿的镇海司继续搜集。
此外他还要趁此机会调查造船厂相关情报，并着手收集一些造船所需的材料。
若想跨越海域，寻常船只定然无法胜任。
反复斟酌后，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以玄铁作为主材将就使用。
毕竟玄铁藤壶最为普遍，属于相对容易获取的材料。
....
景澜在孙明玉宅邸静候多时，凭借匿形符的遮掩，连日常打扫的仆役都未察觉他的存在。
“我...我没醉！再来一坛！”
“小二快给你爷爷我续上！”
“官人当心些，莫再吐奴家身上了，真坏...”
“无妨，本官就爱你这浪劲儿。”
“好好，两位美人今夜都别想走了，嘿嘿...”
暮色四合时，孙明玉终于带着满身酒气晃进书房，左右各倚着个娇声媚语的女子。
景澜见状不由得眉头紧蹙。
前线武者正浴血奋战，这厮竟有闲情纵酒享乐，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当真该杀！
最可恼的是平白浪费自己这许多时辰，早知如此就该当街将其格杀。
原本顾忌闹出动静才选择在其宅邸动手，兼之欲从其口中探听些消息。
景澜心念微动，匿形符效果瞬息消散。
斩杀无数海妖凝聚的凶煞之气骤然外溢，森然杀意如利刃直刺孙明玉天灵。
此外独属长鲸强者的威压也凝成实质，精准笼罩在对方周身！
“轰！”
孙明玉浑身汗毛倒竖，酒意霎时消散九分，混杂着恐惧与绝望的寒意自脊椎窜上颅顶。
但长鲸武者的威压岂是常人能抗衡？
恍若千钧重担骤然加身，他整个人轰然跪倒在地，青石地板应声绽裂。
两位凡俗女子早被滔天煞气震慑得失了禁，裙裾尽湿瘫软在地，颤抖的唇齿间连半声呜咽都发不出。
“别说话！速速退下，把门关上！”孙明玉强撑清明低喝。
两位美姬哆嗦着颔首，踉跄爬行着夺门而逃。
这番决断堪称果决，若二人稍有异动，景澜的杀招定会同时贯穿三人咽喉。
“吱呀~”
门扉闭合刹那，孙明玉强撑起头颅，借着摇曳烛火打量端坐主位的黑袍人，脑海思绪如电。
是长鲸武者？何方神圣？所为何来？自己何时招惹此等人物？
万千疑问翻涌却寻不得对应身影，只得咬着牙试探道：“前辈临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晚辈可有冒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