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斑猿
两日后。
七处地点，江然与陈明已经全部踏过一遍，却并未寻到“赤日草”，非但如此，二人还遭受了一只炼体高阶的巨镰树懒伏击，江然剑招齐出，二人齐心协力，才将其击退。
夜色已深，江然吃着手里的干牛肉，看向不远处的陈明，后者并没有如江然一般扎实的养神功夫，身上的疲倦已经几乎要溢出来。
“伴水县那边传信，不仅是伴水县，连周边的三个县城，都没有找到赤日草的踪影。”
“现在，何，林，王三家，都将搜索的中心放到了群妖山脉中，但……”陈明的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干枯，足足两天不间断的搜寻，让他极为疲乏：“这样下去不行啊……”
“待到天一亮，咱们就去附近的猎户驻扎点，再打探消息。”江然轻叹一口气，对于赤日草那样的死物，阴阳卦也没法搜寻，事到如今，他也有些黔驴技穷。
陈明要应的祸事，依旧没有出现，他的命运，眼下并没有因为江然跟在其身边而发生改变。
“还有三天，林府已经派人外出采购了，暂且莫要气馁。”江然安抚道：“你和林善儿身上的转机，还未应验，你我且行且看。”
“……好。”
次日黎明，二人便找到猎户驻扎点，报出林家的名号后，立刻引来了众人的怀疑，直到江然拿出李啸给他的特殊印记，这怀疑瞬间消散，二人转眼间便被奉为座上宾了。
陈明略作休息，江然则趁机打探消息，本打算对猎户们诱以重利，结果他们一听需要草药救命的是林府林老爷之后，皆自发的开始帮忙。
最后，猎户们给出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位早已隐居，炼体中阶的老猎户。
那老猎户对群妖山脉外围所有异兽奇珍的位置，几乎洞若观火，若是去询问他，或许能有所得。
陈明喜出望外，几乎是拉着江然就往那方向去，路上，还顺带和江然打了两只野鹿，当作见面礼。
群妖山脉边缘的丛林内，倚靠山崖，有一座木屋，那便是那位老猎户的隐居之地。
“赤日草？”
白胡子老猎户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二人，摸着胡子思索：“你们口中的赤日草，可是巴掌大小，外叶灿若黄金，内芯如血赤红的奇珍植物？”
“正是！”陈明闻言，不禁喜出望外，眼前这人，明显亲眼见过赤日草！
“那俺还真知道，三年前，俺见过一株赤日草，但其被某种身强力壮的猴子守着，也就没能采下。位置嘛，倒还记得，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身强力壮的猴子——莫非是异兽红斑猿？身属火相，它们的洞穴附近出现赤日草，正合理！”江然眼睛一亮，心中颇有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老猎户笑哈哈的收下二人背来的野鹿：“说起来，林府对俺还有恩呐！俺正是拜林老爷所赐，才得以摆脱流民贱籍，成了一介猎户，可惜俺如今年老力衰，腿脚不便，不然非得亲自采下那赤日草，送给林家！”
说罢，他接过江然递来的追猎图，细细的标注了红斑猿的位置，交还给江然。
“替俺向康复的林老爷问好！”
陈明高高振臂，高声应允。
“若寻贵人，此凶可逆……”江然则也感到十分欣慰：“看来，在我的带领下，陈明找到的这名老猎户，应该就是他需要的贵人了。”
“接下来，只要取来赤日草，林焦恩之毒，便可解除。”
“这时候，只需要提醒林善儿，暗中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的存在后，我与林府，便两不相欠了……”
……思索间。
江然突然站定身体，目露狐疑。
不对。
与卦象不符。
入山采药，绝对是陈明自己做的决断，即便没有江然，陈明也同样会在林焦恩中毒之后，做出同样的决定。
可，若没有自己帮助，陈明顶多采不到赤日草，力所不能及，谈何闯祸？
林善儿的卦象，曾由吉转凶，明显是被人牵连，中间的过程，毫无疑问就是幕后黑手开始决定算计林家……
有什么不对劲。
“怎么停住了？江道长？”陈明扭过头来，此时他神采奕奕，眼中充满希望。
两天相处下来，二人之间的关系，亦是融洽了许多，江然闻言，苦笑一声，只道：“天意难揣……”
“先取药去罢！”
……
一个多时辰后。
江然与陈明，屹立在某个小山坡上，注视着下方的猿猴群，以及长在猴群洞穴洞口不远处的，那棵小小的，摇曳着的金红草药。
“就是它！！！”
陈明惊喜万分，江然点了点头，轻喝道：“上！”
刷！
二人一跃而下，江然长剑带出一道银光，陈明身体猛然膨胀两圈，整个人身子弓起，同时发出震撼人心的大吼！
这是陈明修习的武道功法：《白狼垂脊拳》，一旦催发，便可以自身内息凝成白狼虚影，以极强的冲劲扑杀敌人——同行这两日，江然倒也见过几次了。
下方猴群被吓得够呛，但还是有三只两米高的巨猿挺身而出，它们便是这群异兽中的佼佼者了，各自都有接近炼体中阶的实力，不止如此，还有七只常人高低的红斑猿，也都有着炼体初阶的实力。
其余小猴立刻逃窜散开，武者之战，他们这些小猴子被碰着擦着，都会致命。
下一刻，江然目露寒光，借着自己的下落之势，一剑朝其中一只巨猿的嘴巴劈去！
那巨猿喉生红斑，体蕴火气，本欲张口吐火，却正被江然料到，结结实实的吃下了这一剑——半个头颅，瞬息便被削飞！
三去其一！
陈明的力道，也远非红斑巨猿可以匹敌，立刻便将其中一只按在地上，双手抱拳，猛地下擂！
轰！
红斑巨猿措手不及，肋骨立刻便断了几根，大口喷血，拼命嘶吼，挣脱开来。
此番突袭，江然与陈明将红斑猿中的最强者打至一死一伤，已是收效极佳。
同等境界下，武者比起没开智的畜生，优势还是大了许多的。
之后，二人便与猴群缠斗起来。
江然的护身剑法，让自己周身三尺无漏，就连红斑猿吞吐的火焰，都会被剑风拦下，而每每转守为攻展露锋芒，都会带走一两只猿猴的性命。
陈明则选择以伤换伤，硬撼野兽——二人的战斗方式差别如此之大，也是有因可循的。
陈明的武道功法，非但战斗，也兼顾修行，江然却还有一本《养气诀》，《护身剑法》是纯粹的攻伐之术，威力效用自然比陈明那本还要兼顾修行的《白狼垂脊拳》高明太多。
不过话说回来，像江然这般，有长生观传承，功法皆是上上品的武者，实在是少之又少，大部分武者，都是只修行一门锤炼身体的武道功法，从一而终。
兼顾修行与战斗功法，对他们而言，太过奢侈了。
这也直接导致——
“吼！！！”
面对红斑巨猿喷吐的兽火，陈明躲避不及，只能抬手硬抗！
哗！！！火焰灼烧过陈明的上半身，几乎瞬间，陈明的上衣被烧烂，双手与肩膀皮肤立刻起皱，那是十分严重的烧伤！
江然见状，心道一声不妙，刚想伸以援手——
却见陈明不管不顾自身伤痛，不退反进，震吼一声：“畜生！！！”浑身血气爆发，一把抓住吐火那巨猿的脑袋，竟是将其直接捏碎！
也正是此时，对阵江然的另一只巨猿见状不对，想要逃跑，被江然抓住破绽，一剑封喉！
猿首既死，其余小猴，自是吓得四散。
此战结束，江然却是有些奇怪的看向陈明，后者冷静下来，喘着粗气，也是惊讶的打量着自己虽被烧的皮开肉绽，却依旧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双臂。
“这是……护体罡芒？”陈明十分惊讶：“我，我竟然临阵突破了？”
没错，陈明方才含怒出手，斩杀红斑巨猿，已经突破了自己的力量极限！如今，他钢筋铁骨内的内息外放到身外，成了一层薄薄的铠甲，这正是炼体高阶的标志！
早在以前，陈明就摸到了炼体高阶的门槛，这两天压榨心神，苦苦寻药，如今大功告成，福至心灵，临阵突破，其实也是水到渠成。
“恭喜。”江然点了点头，简单道贺，随即立刻将不远处的赤日草连根取出，根系上的土壤也依旧保留着，装入早就准备好的木盒中。
如此一来，赤日草，就被江然收入囊中了！
陈明来不及细细体会突破后的感受，随手披了件袍子，二人便马不停蹄，朝群妖山脉外走去。
很快，就取回了林府借来的骏马，渡过沧澜江，来到了伴水县之内。
直到此刻，江然才长出一口气。
其实他心里一直在担心某事，那就是取来赤日草之后，有可能在回去的路上遭遇袭击，导致赤日草损坏，陈明保护赤日草不利，故而惹下祸事。
不止如此，他在脑中，罗列了很多可能性，比如陈明其实是幕后黑手派来的细作，比如他找来了错误的草药，比如……
而江然与陈明同行，也是亲眼目睹了对方为了救治林焦恩，全力以赴的模样，自己采来的赤日草，也与长生观内书籍中描述的模样丝毫不差。
此上的种种可能，都被剔除。
“那么这样一来，用赤日草给林焦恩治病，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在这件事即将成立的前提下……”
念及至此，江然毫不犹豫，拨出龟壳，连开三卦，对象分别是林善儿，林焦恩，陈明，卦象所显——
凶！凶！凶！
丝毫未变！
江然对此早有怀疑，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确定！
“陈明，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林焦恩，被何家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