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植物人
自从宝妹去了众国，尤其是东东也去了以后，就没有亲人管正福了。
正福的身体越来越差。手发抖常常握不牢，脚发软走路有些歪。自已做饭困难，洗澡都不灵便，更不会洗干净衣服。没人照顾怎么办？
萍萍获得绿卡后，可以有28天的探亲期，于是她匆匆回了国，萍萍安排一个保姆照顾老爹。
那是个很勤快的小姑娘，叫小梅，才十八岁。
黄正福身体不好。当小美发现他站不起来时，他已经昏迷了。小梅迅速拨打了 120。幸运的是，医院就在隔壁。救护车几分钟后就到。医生诊断他可能是生气或兴奋，导致脑梗。
因为抢救的及时，没有大碍，保住了生命。正福住了三个月的医院，就出院回到宿舍了。但是脚仍是没力气，走路要拄着拐杖，手不会举高，衣穿不好，澡也洗不来。
自然这些事都是小梅代办了，也就是正福的日常生活起居就全靠小梅。
过了三个月，小梅发现侍候正福困难很大，吃饭洗衣是没问题，主要是洗澡，一方面他抱不动这个大个头，另一方面，一个姑娘看着光溜溜的男人种感觉不好意思。
尤其是，正福突然晕倒了好几次，打了几次120。
小梅感到自己很害怕，不想继续干了。建议萍萍去请一个男护士来照顾正福应该会更好些。
萍萍说，你年轻有力，我父亲很重。如果你不能移动他，请叫其他人来帮助你。
但小梅还是建议找男护工更好。
因为探亲期限到了，萍萍回到众国后，就打电话跟标瑞商量。标瑞到医院里联系到一个医院的护工。是个男的，姓杨。
杨师傅当年也是当过兵，从江西农村出来打工。他跟正福倒是很投缘，取药、煮饭、洗澡、洗衣和房间卫生都做得不错。
正福有时一天要睡很长时间，有时却半夜不睡，一天没睡几个钟头，常常失眠。但吃饭还算正常。有时状态好点，杨师傅就会扶他出来晒晒太阳。
出屋时，常拿着那根一米多长的钢筋衣钩当拐杖，路过的小孩看了有点怕他，疑是会举起铁钩打人？其实他喜欢孩子，从来不轻易骂孩子，也不可能无故打孩子。
正福不是完全不能自理，就是时常头疼，时而神精不正常会做些反常的动作。
因为脚拐手疼，平常是不会自己做饭，衣服洗不干净，洗澡也是杨师傅帮着搓背。
年刚过，正月初十，正福又昏倒了。因为杨师傅让他出来晒太阳，他一时没有很注意，结果突然正福摔了一跤，这下可摔的不轻。但还算是及时送到医院，可到医院抢救了一阵子，还是一直醒不过来，住院一个月了都没醒。
两个月、三个月、半年，一整年下来，他只会呼吸，不会说话，身子动也不动，整天昏睡不省人事，看起来就是个植物人了。
杨师傅只能昼夜陪着他，医生说，插管喂米糊菜汤可以。杨师傅磨了米糊豆浆还有蛋汤，三餐从食管注射进去。
不能自觉排尿，天天换几次尿布，只好插管排尿了。至于大便，会不时出来一些。
过了几年，由于尿布技术先进了，大小便都用一次性的新型尿布，就方便多了，一天处理一次就可以，而且污染较少，卫生多了，杨师傅也就不那么累了。
可是正福都是这样子，何时是个头啊？
杨师傅要上街买菜和回到房间做饭，每天离开病房一小时，叫隔壁床的小保姆帮着照看，其他时间总是没有离开他一步，也真不容易。
据说，杨师傅的妻子在老家，头脑有点问题，但生活还能治理，儿子读完初中，跑到深圳打工了。妻子只有靠老人和邻居照顾，只要不乱跑就可以了。
“东东，现在医院护工工资都涨了，工资是不是加点？”杨师傅边说边嘿嘿地笑。这是跟大洋彼岸的东东打电话的。
不久，世明和东东先后回国看老爸，安排好保姆杨师傅，并答应给他加工资到四千元。
东东回家看望了他的父亲，并安排了对他的护理工作。
东东似乎不喜欢在众国呆很长时间。他对中国和他的家乡有着始终如一的感情。他邀请了几个发小一同去各地旅游，欣赏祖国的美景。他想回到中国工作。
银玲和宝妹通了越洋电话：
“你到众国多年，孩子也都去了。”银铃对宝妹说。
“是啊！”宝妹答道。
“老公在这，就不回来看看？”银铃说。
宝妹说：“如果回来，也就回不去众国了！”
“为什么？”
自从正福受伤后，二十年来，宝妹饱受辛劳，把儿女一个接一个搞到众国。
宝妹花了好几万美金请了律师，打了两次官司，都没有赢，只发了临时工卡，可以暂时限期在众国打工。
不过，工卡一到期，宝妹又去申请，移民局又批她工卡。
宝妹不觉工作快二十年，交了不少税。现已退休了，她的社保金够她维持基本生活费了。按理说，她可以回来陪老公了。
银铃继续说：“那不也好。来了就不要回了呗！”
宝妹没有正面回答。却说了一些关于老公住院的安排和其他的事。
银铃也不好一直说，可心想：“看来，他跟老公离开二十年，也已经没有感情了！”
这几年，女儿和大小儿子陆陆续续回国看父亲。
孩子们回来的任务主要也是根据宝妹的意思，安排处理好父亲在医院的治疗和生活。
但是，宝妹自己却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她怎么想的？
金花见到银铃也说：“宝妹已经退休，工作缴税几十年，领的退休金够生活了。三子女都在众国，生活的不错，有工作，有房子。她也可以拿着退休金回国和老公一起过了。那为何不能回来？”
如此看来，她不回来的理由不足。要知道正福，一直不肯闭眼，说不定是在等她呢！
宝妹不能回来的问题，始终在亲人和老乡眼里是一个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