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记事（上）——三月倒春寒

方建是被蜂窝煤的烟气呛醒的。

阁楼木板缝渗下的晨光里，他盯着糊满《上海滩》剧照的墙面发怔。许文强冷峻的脸被岁月洇成姜黄色，冯程程的笑容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 1987年的《无线电》杂志。系统界面在斑驳墙皮上浮动：【1990年3月12日，新手保护期剩余29天】。

“阿建！下来搭把手！“母亲的喊声裹着咳嗽从楼下传来。方建套上泛白的绿军裤，指尖触到裤袋里的硬物——半块雕牌洗衣皂，这是妹妹小雨省下洗澡用的。

厨房雾气蒸腾，李秀兰正用铝锅熬浆糊。十岁的方小雨踮脚往灶膛添柴火，补丁摞补丁的裤脚晃荡着，露出冻红的脚踝。“妈，今天糊多少个纸盒?“方建接过浆糊刷。“三百。“母亲头也不抬，“街道办说月底结账，一厘五一个。”

系统突然在浆糊盆里弹出提示：【建议兑换“沪市老八股发行日历”，需消耗妹妹的数学课本】。方建手一抖，浆糊滴在补丁上结出透明痂。他望向墙角整捆的旧教材，那是小雨准备卖给废品站的——五斤废纸换包一盐。

“哥，王婶说深圳那边...“小雨刚开口就被母亲喝断：“吃饭！“搪瓷碗里漂着几片菜叶，玉米糊糊稀得照见人影。方建摸出洗衣皂塞妹妹给：“下午帮哥跑趟新华书店？”

后巷阴湿的青苔味里，林晚秋推了推玳瑁眼镜：“用初三教材换这个?“她抖开方建递来的《证券市场基础知识》，书页间掉出张泛黄的股票认购证。“这是...！““嘘——“方建竖起食指，“下月十八号，静安交易所。”

归途路过纺织厂，他看见父亲方国栋正用左手给自行车上链条。那只被轧花机咬碎的右手蜷缩着，像团风干的紫姜。工友们哄笑着抛来烟头：“老方，儿子又来要学费啊？”

方建突然蹲下帮父亲系好鞋带。“爸，下周夜班别替岗了。“他说得随意，手心却被车链油泥刺得生疼。前世就是这次替岗，让父亲染肺炎上丢了工作。

深夜，他摸出抵押缝纫机的三百块钱。月光透过瓦缝落在纸币上，纺织女工的头像泛起幽蓝。系统在钱币背面浮现字幕：【启动资金确认，开启命运支线——枭夜市雄/弄堂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