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灵魂置换

诺亚漆黑的左眼逐渐恢复正常，他也不需要再戴那顶用于遮掩眼睛和压制恶魔气息的圣遗物帽子了。

因为他现在不需要再使用真视之眼了。

那些意图收取灵魂赌注的枯瘦手臂依旧是肉眼无法察觉的，但它们拉扯灵魂的感觉已经能让每一个人都清楚地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诺亚没有回应面露担忧的塞莉娅，转头望向了之前信誓旦旦说他能保护众人灵魂的多维：

“好了，赌局胜负已分，那些黑暗之中的邪祟也要来收取赌注了，你说的‘手段’是什么？”

“正如我先前所言，我们的好伙伴格雷先生会帮助我们。”多维向壮汉摘帽致意，“至于方法，也很简单——他会在我们的灵魂被吞噬之前击败那位，然后让我们的灵魂得到释放。”

闻言，诺亚立刻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你的意思是，你这位同伴没法帮我们拒绝支付赌注，只是想着后续把‘赌注’抢回来？”

多维沉默了一下，随后优雅地敬礼。“是的，先生。”

“你这家伙……果然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不不不，先生，我们说到做到的。”

“呵呵。”诺亚感受着那些邪恶的气息逐渐渗透自己身体，虽然他真正的灵魂没有作为赌注也不会被拉扯，但那种阴冷的感觉还是让他非常不舒服。

也让他……对多维这个不择手段的卑鄙骗子更加厌恶。

但当然，他并不意外——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这两人，愿意和塞莉娅一起配合也不过是因为这样确实可以引出恶魔。

他可没打算靠对方。

“果然，我刚才就应该和你单独赌一把，让你这个卑鄙的骗子先把灵魂交出去再说。”

“您就这么有信心赢我吗？”多维又是标志性地笑了笑——但这次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嘲弄的戏谑。“哦对，我知道您——您有看穿别人底牌的能力，对吗？您的自信并非毫无根据。”

稍作停顿，他又拿起了桌上的一张染血牌。“但您应该也发现了，我可以变换手牌……呵呵，其实您没有和我单独赌上一局才是正确的选择。”

“是吗？”诺亚眯起眼睛，口袋里握住真理宝珠的手渐渐发力——他体内的超凡之力也开始翻涌。

在真理宝珠发出感应反应之前，它先砰的一声碎裂成渣。

“如果要说正确的选择，那就是我现在先把你的灵魂从你的身体里打出来。”

“喔喔喔，别激动。”多维连声说道，“相信我，现在绝对不是内乱的时候了。”

“我想我不需要一个骗子作为接下来的同伴——那只会让我多一个敌人。”诺亚准备起身。

可他双腿发力的一瞬间，他发现……身下的人骨椅子像是有一种古怪的吸力，将他牢牢按住。

他必须先用超凡之力把这把椅子烧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恶魔气息忽然传来……

诺亚不用使用真视之眼去看，都能猜到身后那位就是前来收割赌注的恶魔了。

“我说了，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同样被锁在人骨椅子上的多维耸了耸肩，表情难得地逐渐严肃起来：

“先生，你要知道我们接下来是一个什么样的敌人……在它的规则能力下，它至少拥有灾难级上游的实力。如果我们不齐心协力，任何人都会有送命的危险。”

“前提是在它的规则下。”诺亚并没有被吓到。

反正他无所谓和那只恶魔赌灵魂，他的“赌注”也交不出去，即便这种诡异的规则类能力很强也拿他没办法。

而如果抛开这份特殊的能力，那只恶魔本身的力量强不到哪去——根据塞莉娅给出的情报，恶魔本身的力量最多只是异常级巅峰，还不到灾难级。

而他刚好能触碰到灾难级的门槛，勉勉强强能压这只恶魔一头。

“哎，我多么希望您能对我友善一点……”多维遗憾地摇摇头，又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露出那种要以德报怨的表情：“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会帮您的。”

说完，他的袖子里滑出了一张白色的卡片——按形状说应该叫“牌”，但上面没有任何图案或数字，就是纯白的卡片。

他的双臂都被按在了人骨椅子的扶手上，但他的手指还能动弹。他精准地将牌飞到了诺亚手中，接着说道：“这就是我能够变换手牌而不被真理宝珠发现的秘密——我利用我的能力提前做好了这种变换牌。”

“拿着吧，先生。在接下来恶魔向你收取赌注的过程中，您会用上的。”

“会的……”

看起来多维真的对那只恶魔有着非常深的了解，甚至已经预判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但他也没法继续做解释了——恶魔已到。

刹那间，除塞莉娅之外的所有人脑子里都响起了恶魔嘶哑的低语：

“可悲的凡人，赌约的火焰已经舔舐到你灵魂的最后一层糖衣了……向我献出你的灵魂，我将替你保管心脏停跳后每一次战栗的回响……”

众人头顶上的最后一束光骤然熄灭，犹如赌场落下帷幕时的黑暗。

不仅如此，诺亚似乎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无论是塞莉娅平稳的呼吸声还是多维轻叩牌面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

他仿佛被转移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只有他和恶魔所在的空间。

他终于看见了恶魔的虚影。

对方的形象与他想象中的差得很远：

它并非像疯狂的赌徒那般满身污秽，反倒是一个身着正装、体态优雅的绅士形象。它戴着一个单片眼镜，像是赌场的公证人，但那只眼睛里竟藏着密密麻麻上千个瞳孔。

它完美合身的袖子里延伸出了一卷极长的人皮纸契约，垂落在地，又一直连接到它身后无尽的黑暗之中。

但当然，恶魔就是恶魔，无论它的表象和气质看起来如何都藏不住它恶魔的特征——它鼻子下并没有嘴巴，而头顶上有一道长满獠牙的大裂口——那才是它的嘴。

它拖着无限延展的人皮纸契约缓步走来，同时发出贪婪的声音：

“你的灵魂在哪……为何我的赌徒们没有替我收好我想要的宝物……告诉我，凡人……”

诺亚低头看了眼。那张人骨椅子还在，也还禁锢着他。

但下一秒，他作为神选者的超凡之力就将其燃尽——明亮的火焰驱逐了四周的黑暗，也让贪婪的恶魔发出不悦的嘶吼。

“要债要到我典狱长头上来了？你小子是想免试上岸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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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唯一的胜者塞莉娅独自坐在赌桌前，眼前的一切已经恢复正常——没有古怪的黑暗，只有装潢奢华的贵宾室。

地上还躺着先前那个被诺亚斩下头颅的恶魔傀儡，而后来的两个傀儡和诺亚、多维等人都消失不见了。

塞莉娅还能听见贵宾室外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赌徒们的哀嚎或兴奋大叫不绝于耳。

她知道，其实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间贵宾休息室。

先前她也没有被恶魔带到什么奇怪的空间里，一切都只是受到恶魔影响后看见的幻象。

诺亚等人，是刚才才被恶魔带走的——带去履行赌约。

“真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居然连那种故意输给他的赌局都赢不下来……”

银发少女嘴上骂着，嘴角却若有若无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她看着属于诺亚的空荡座位，轻轻摇头。

随后拿起桌上的一张染血牌在指间把玩——他们最后使用的【死亡】牌。

“无知而又可悲的地狱实验品，也贪婪地想要掠夺灵魂吗？”

塞莉娅双指微微发力，脆弱的纸牌竟直接钉进了赌桌坚硬的金边。

她纤细修长的中指搭在了食指上，另外三根手指则保持握拳状。

下一刻，一股远超那只恶魔的邪恶气息将周围笼罩。

还算明亮的贵宾休息室瞬间变回了先前遍布黑暗的状态。

塞莉娅高傲地坐着，向黑暗深处发出低语：

“我，塞西蒂娅·奎特，王国的四皇女，在此宣誓——”

“我将用我的灵魂作为易物，以深渊为证，以地狱为秤……”

“置换诺亚·布兰度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