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给我一个理由
众人虽然或多或少有些小毛病，但终究罪不至死，如果直接杀了的话，白阳的良心总觉得过不去。
而如今他的情况暴露在众人眼前，所以又不想任由众人这般轻易回去，至少也要让他们再也开不了口，无法威胁到自己。
哪怕他们背刺，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有可能增添自己所要面对的风险，必须谨慎对待！
然而，如此一来又显得他有些不人道，还不如直接杀了，给个痛快，一了百了！
或许是基于以上想法，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导致白阳迟迟未能做下决定。
“咕咚……”
胡三紧张地抬起头，擦了擦额头虚汗，随后艰难地开口说道。
“爷，您就别开玩笑了，呵呵呵呵……”
面对这般尬笑，白阳却没有半分犹豫，当即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开玩笑。”
听到如此坚决而又肯定的回复，打破了胡三心中最后幻想。
呜呜！山风回荡此间，时刻不停，只有那弥漫在空中淡淡的血腥味，宛若在等待与昭示着什么。
这一刻，胡三的脑袋因惊吓过度而嗡鸣一颤，只感觉今晚的风儿格外喧嚣，为什么这么会跟自己开玩笑……
相对于表面“镇定”的胡三，庆凯丰却被吓得直接瘫倒在一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事到如今，他自然不会傻到认为，求饶还有什么用。
看着二人这般失态，站立的三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都脸色煞白，中间那人更是被吓得当场失禁。
啪嗒啪嗒——
随着黄渍不断浸出衣物，一股尿骚味便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血腥味……
看着胡三等五人这般卑微可怜的姿态，刚从血泊阴影中缓过劲来的徐婉晴心中不由一软，还未完全清醒的脑子来不及转动，便再次开口道，“儿……大人，我……”
话音未落，她又突然反应过来，对方可不是她的儿子，又如何会听她的？而她又有什么立场开口……
念及此，徐婉晴刚想着开口道歉，却见少年已经扭头看来，平静地问道。
“您想让我放了他们？”
闻言，脸色煞白的徐婉晴却不由一愣，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手舞足蹈显得格外慌乱，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在她的眼里，能够被“儿子”特地留下，这些人或许都是跟她一样的可怜人吧……
对此，白阳既没有直接点头表示同意，却也没有随口拒绝，而是反问道。
“若他们未来恩将仇报，我又该如何？”
如此一番话，已经触碰了徐婉晴的知识盲区，一时没能搞懂其中深意，只是下意识回应道。
“不，不会吧……”
但很快，她终于明白了这个问题所包含的另一个含义，那就是放任这五人离开，会威胁到“儿子”的安全。
因此，话说到一半的她立刻改口。
“不！那就不让他们走，我……我呢？我是不是也要留下？”
话音刚落，还不等白阳回答，她便立刻说道，“那就留下来！我也不走了，按照你说的做，这样是不是就不会伤到你了？”
或许是因为太过焦急，所以徐婉晴的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唯有最后的那一句话，表达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天边残月的斜照下，白阳借助着微弱的月光，静静地看着身披黑袍的徐婉晴，听着对方近乎“祈求”的回应，一时间百感交集。
看得出来，丁连芳之前说她曾经因意外而精神受损的这件事情的确是真的。
不然的话，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经历了诸多磨难后，其性格又怎会这般单纯？
单纯到不知人心险恶，单纯到对“儿子”的爱，胜过一切！
虽然徐婉晴的性格有所缺陷，但从刚刚的相处与交流下，白阳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明白“留下”的真正含义！
因为心中感觉亏欠太多，所以哪怕面对他这个“替代品”，哪怕付出生命，都想要去尽力弥补吗？
又或许，就这样“将错就错”的结束，在对方眼里也是一种解脱吧……
但是白阳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解脱”，最厌恶这种草率的“离场”！
老爷子……爷爷……二胖……他这十几年已经经历太多太多，他厌烦了，也受够了，不想再遇到哪怕一次！
哪怕这对于徐婉晴来说，的确是她目前最好的“结束”方式，但至少在他白阳面前，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
若因此而被人指责为自私，那便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念及此，白阳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旋即没有丝毫犹豫，对徐婉晴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温声回答道。
“不！您不需要留下，他们也不需要。”
“啊？”徐婉晴有些没反应过来，怯生生地问道，“那，那是？”
由于见识了现场的狼藉，视觉受到冲击的同时，又被萦绕在鼻间的血腥味时刻提醒这里发生的事，所以徐婉晴对于白阳，还是心有恐惧的。
只不过，由于之前的经历，又导致她把白阳当成了子侄辈看待，更甚至不时会将其当做自己的“儿子”！
因此，在这种复杂而又矛盾的情感下，徐婉晴的行为较为拘束且畏缩，声音也显得有些颤抖。
对此，白阳心中自然理解，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柔声肯定道。
“这一次……我听您的，让他们走！”
闻言，徐婉晴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他听我的？他还认我？他……
在萧瑟寒风中，由于一时放松，徐婉晴在被冻晕之前，陷入了这短暂的幻想之中。
扑通——
就在倾倒之际，早已在旁边守候的影裔顺势接过了晕厥的徐婉晴。
与此同时。
少年看着眼前的五人，语气平淡道，“那么，请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
刹那间，刚刚放松的众人又紧张起来，劫后余生的虚汗再次化作彻骨冰寒，五个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理由……”
五个人皆不约而同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内心却暗暗发苦。
他们的性命不都在少年的一念之间吗？又有什么理由能让对方就此放过他们？
就这样，五个人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率先进行尝试，为他人白做嫁衣，村口再次陷入无言的沉寂之中。
如此一幕，像极了某些人进入到规则类鬼物的“鬼蜮”之中，所经历的生死抉择……
往往这时，都需要有一位勇士能够主动站出来，为众人蹚这第一次浑水。
而很明显，在场的五人都不是“勇士”，所以注定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