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是有味道的早晨
等到轿车驶出院门、开上村边的泥路。
只见这条坑坑洼洼的路上满是垃圾，有些路段的枯枝败叶，已经堆积的足足有一尺多厚，却长年无人清扫。
北方邦的农村多半就是这样的：
三哥们自个在家里，因为要光着赤脚走来走去，她们倒是会打扫得很干净。
但外面的公共区域？
却绝对不会有人主动清理...三哥就是这样的：他只干他认为属于自己份内的事。
而对于其他人的活，他们打死也是不会上前帮忙的...
包括阿里尔汗家里的杂役和花匠，也一样：花匠绝对不会帮忙干杂活。
而杂役，也是打死不会去帮着花匠，动手清理哪怕半棵三角梅！
这条村道，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
而在路边的草丛中。
堆积着不少流浪狗拉下的排泄物，放养猪羊的屎尿，沿途农田的篱笆栅栏上，则涂满了阿三哥飙上去的小便尿渍印迹...
空气中。
猪羊的尿骚味、狗屎粑粑味，阿三哥随地大小便的气味感人。
倒是把一个原本应该空气清新、小鸟歌唱的美好早晨？
给活生生变成了牛棚猪圈、露天茅坑烂狗窝...
路上屎尿齐聚，不过倒是没怎么见到牛粪。
——这些既可以用来当燃料做饭，又可以用来涂抹身体辟邪的好东西？
早就被村民们用手工弄成圆圆的牛粪饼、然后粘在墙上晾晒着了哩！
她们哪会浪费。
等到年迈的铃木微型车嘎吱嘎吱、好似随时都快散架一样的驶出机耕道，来到通往‘伯利亚’县城的岔路口。
朦胧晨曦中。
位于村口的公交车等候点，此时，已经有了不少村民站在那里等车了。
不过这些等着赶车的村民当中，多半以女性为主，阿三哥倒是很少见。
都说三哥懒散、随性，懒惰、不思进取。
但其实生活在底层的这些印度妇女，她们倒是还蛮勤快、很舍得拼的。
这不，正在等公交车的这些低种姓妇女。
她们天不见亮，就已经摸黑起来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早早的去县城出售农副产品。
也好换回一点微薄的卢比，用于购买食物、交税。
或是买药啥的。
只见这些穿着半截上衣，露出一大截腰间赘肉的妇女们？
个顶个儿的，头上都顶着一大包东西...其中有刚刚采摘下来的茄子、辣椒。
有南瓜木瓜马铃薯。
也有女人顶着装着鸡鹅、兔子鸭子的竹筐，外面用一张破破烂烂的化纤布包裹严实。
以避免这些家畜、在她们头上拉屎。
‘滴，滴滴——滴！’
等阿里尔汗坐着的轿车路过，司机毫不吝惜的使劲摁下了喇叭。
“滴滴...滴滴滴”！！
真是够吵啊，别看铃木车个头不大，但喇叭声却还不小。
若是搁在天朝上国。
这毫无教养、且粗鲁无礼的司机要是敢这么按喇叭？
估计能被其他人揍个半死！
但在这里却毫无障碍，尤其是在阿里尔汗所属的村庄周围，谁敢龇牙？
司机恨不得把喇叭摁破，似乎，他是想通过此举提醒那些正在等车的妇女们：
“都给我站好了！得各自注意仪容仪表，注意礼仪...尊敬的辛格先生来了”！
听见喇叭声响。
正在路边等车的那些妇女，赶紧往后退上一步...有没有挡路，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态度！
重要的，是必须得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
然后...这些女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年轻少女还是老年妇人，这些人全都得面朝轿车静静站立。
其中种姓最低的女人，还得朝着轿车微微弯腰，以示恭敬...
没人敢背对尊敬的辛格先生乘坐的轿车。
更没有谁，敢拿大屁股朝着他...
要不然的话，保不起这个不长眼的女人，她的屁股多半会印上司机的拖鞋印！
没座...辛格老爷家的专职司机，这家伙。
他常年都是穿着拖鞋开车的！
“呜——”
小排量微型轿车马力有限，一踩油门，只能发出一声小奶猫也似的叫唤。
司机一脚地板油，铃木车吭哧吭哧开上国道，径直驶向‘伯利亚’县城方向。
——银行家古斯塔，他其实就居住在这座县城里。
距离阿里尔汗所在的村庄并不远，也就短短5公里距离。
但由于一路上，道路中间有不少神牛在那里晃晃悠悠。
路的两边。
还有不少头顶重物、赤着脚的穷人，正艰难的负重前行。
赶着羊群准备去市场交易的，使劲用绳子拽着猪脖子，拼命往前硬扯的...
自行车驴车，马车手推车...各式各样的老古董交通工具，全都拥挤在这坑坑洼洼的国道上。
这就使得阿里尔汗的车，前进的异常艰难！
区区5公里距离，最终足足花了20来分钟，这才来到了伯利亚县城。
由于去往圣城瓦拉纳西的国道，需要穿城而过。
而县城里的这段道路，那就拥堵的更厉害了...
摆摊卖早餐的、卖各种各样的油炸食品的，现场弄飞饼的，用两只杯子上下翻飞调制奶茶的...
吆喝着卖西瓜葡萄的。
吵吵闹闹，熙熙攘攘，片刻不得安宁！
还有守着一大堆甘蔗。
旁边摆一台黑漆漆、脏兮兮的机器，在那里卖现榨甘蔗汁的摊位。
地上已经用过的甘蔗渣，堆积如山。
等到小贩把用过的甘蔗渣，随手往地上一扔...聚集在废弃甘蔗渣上、成千上万的苍蝇。
便‘嗡’的一下炸了窝！
而且就在他的旁边，对着墙壁，还有好几个三哥就那么背对着行人‘哗啦啦’的，正忙着撒尿...
甚至在墙壁的角落里。
还有两个面色黝黑，胡子八碴，身上的衬衣脏的已经分不出原来颜色的阿三哥？
正撩起‘笼箕’、撅着半拉子屁股...
“噗——”
“呲——噗噗噗！”
哎哟，我去！
但来来往往、过上过下的其他阿三们却对此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也就偶尔路过的几个妇女，也就只有她们才会撩起围巾。
一边遮住口鼻，一边扭过头，急匆匆的赶紧冲过这可怕路段！
阿里个巴巴的...这可真是一个，有很印度味道的美好早晨啊！
“砰砰砰——”
在这种繁华拥挤，混乱又极度嘈杂的路段，小小铃木微型车的喇叭，显然已经不管用了。
不过。
经验老道的司机对此，却表现得非常淡定：
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就那么伸出车窗，‘砰砰砰’的朝着车门就是一阵猛拍！
“让让，让让...嘿，你个该死的家伙！信不信我下来抽你...”
“砰砰砰——”
“让让，都给我让让啊！”
“砰砰砰——”
司机长满黑索索汗毛的粗大手臂，每使劲大力拍打一下车门。
阿里尔汗的心，就忍不住哆嗦一次...
难怪这辆坑坑洼洼，到处掉漆的铃木车外观这么差？
原来...原来却是被这家伙，给活生生拍成这样的？
阿里个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