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农目
“哎，田兄，你这神通越发厉害了呀，每次都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边，我这心里可真有些发怵呢，就怕哪天晚上睡觉，一睁眼，抱着的居然是田兄你啊！”
陈瑾瑞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带着几分嗔怪地说道。
眼见着田峰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又出现在了自己身旁，陈瑾瑞虽说早已不是头一回被这般吓到了，可还是没忍住，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尖叫，那声音在这周遭显得格外突兀，引得周围不少人都纷纷侧目。
想当初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初次来到田府，就对这位透着几分神秘气息的田峰心存畏惧了。
在田府里，无论自己走到哪儿，始终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隐匿在暗处，时刻紧紧地盯着自己，让人浑身不自在。
而哪怕是出了田府，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也依旧如影随形，似乎总有眼睛在暗中留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甚至连自己上茅厕、洗澡、睡觉这般极为私密的时刻，都好似有人在一旁盯着，真真叫人芒刺在背。
当然了，多亏田峰多次拼死相救，不然的话，陈瑾瑞恐怕还没抵达京城上任，就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也正因如此，陈瑾瑞对田府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既有发自内心的感激，毕竟田府曾在诸多方面对自己有所帮助。
可同时，那潜藏在心底的畏惧也是怎么都消散不去。
“陈兄，你这可就说笑了，我都早已不是少年郎了，如今这副模样，哪还能入得了陈兄你的眼呀。”
田峰，那冰冷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竟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回应道。
陈瑾瑞一听这话，顿时老脸一红。
他抬眸看向眼前这位年少时便已相识的田峰，只见对方身姿依旧那般高大挺拔，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竟还保留着年少时的俊朗模样。
陈瑾瑞下意识地朝欧阳泽人那个老狐狸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这一望，恰好与对方四目相对。
欧阳泽人摇晃了一下酒杯，微微点头示意，那眼神里似乎藏着些别样的意味。
陈瑾瑞赶忙在心底暗暗辩解着：
“只是去喝个酒罢了，不过就是去喝个酒而已呀，没别的什么心思。”
“哎呀呀，快瞧瞧啊！这可都是上品灵果呀，数量居然如此之多，品相还这般好，这在近些年里，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货色啊！”
一位老司农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喜地对着田峰刚刚命人端上来的灵果大声点评着。
他这一嗓子，就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其他人听闻此言，立马都纷纷围拢了过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惊叹，都想近距离看看这些上品灵果。
陈瑾瑞也赶忙顺着众人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一盘盘的上品灵果，颗颗果实饱满硕大，仿佛都要胀破了一般。
其周围，充盈的金色灵气如同轻柔的薄纱，正悠悠地萦绕着。
那璀璨又祥瑞的金色，本是这秋日里最亮眼、最让人喜悦的颜色了，仿佛将整个秋日的丰收之景都浓缩在了这小小的灵果之上。
“是哪位天才灵植师种出来的呀？老夫我，真想立马与这位高人见上一见，好好地促膝长谈一番。”
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却难掩眼中热切光芒的老司农，一边凑近那摆放着上品灵果的地方，一边激动地大声说道。
“哼，老东西，你这老毛病又犯了吧，每次一见到有本事的后生，就想着去挖墙脚了，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走呢！”
旁边一位身着灰袍的老司农，皱着眉头，佯装嗔怪地打趣道。
眼神里却也透着几分同样的期待，似乎也有这打算。
“哎呀，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爱才之心，人皆有之嘛！我这不过是惜才罢了，想和这般厉害的灵植高手交流交流，互相切磋切磋技艺呀，哪有你说的那般不堪啊。”
“去去去，你们俩先别在这儿斗嘴了，可别耽误我好好欣赏这些灵果呀，这么难得一见的完美上品灵果，可得让我多看几眼，过过眼瘾呢。”
又有一位老司农着急地挥了挥手，努力把身子往前凑了凑。
“是啊，是啊，这才是丰收之年该有的象征啊！”
其他几位老司农也纷纷附和着，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天佑我大周啊！”
“天佑我大周啊！”
在和平之年，这些老司农都是慢慢从司农监的编外灵植夫转了正，成为了司农。
毕竟，他们一辈子都与土地打交道，对土地的感情自然要比那些只会写文书的司农更为强烈。
如今正逢战乱之期，日子过得是一年不如一年，生活愈发艰难困苦。
地里的庄稼收成那是每况愈下，到如今，别说是盼着土地能迎来丰收了，就连能勉强填饱肚子，都已然成了一种奢望啊。
陈瑾瑞已然愁容满面，而这些老司农们又何尝不愁呢？
试问，这世间又有谁，会不为丰收而由衷地感到喜悦呢？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一片感慨与激动的氛围之中，负责礼仪的祭祀，突然扯开嗓子，高喊了一声：
“祭祀开始！”
……
祭祀分为四个环节：迎神、颂神、献祭、送神。
当那简易的小祭坛，在李药的精心布置下终于完成时，原本平静的周遭忽然间奇风四起。
那风，来势汹汹却又无声无息，带着丝丝凉意，吹得人不禁打个寒颤。
风中裹挟着若有若无的低语，似是久远年代里传来的呼唤。
李药站在祭坛前，神色凝重，口中开始默念那些朴实却又饱含诚意的颂词。
就在这时，李药的周围环境骤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刹那间，他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时空的漩涡，待回过神来，已然置身于一处毫无生气的死寂之地。
脚下是干裂的土地，布满了沟壑。
放眼望去，遍地皆是残枝败叶，凌乱地散落各处。
荒草枯黄，东倒西歪，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簌簌的声响。
四周的枯木高耸入云，却又毫无生机，那光秃秃的枝干如同一双双干枯的手臂，伸向灰暗的天空。
它们好似在祈求着什么，又像是在挣扎着摆脱某种束缚。
李药紧握着手中的灵果，那灵果此刻竟开始闪烁起奇异的光芒，一丝淡金色的光芒被缓缓抽离出来，幽幽地飘荡在这神秘的空间之中。
那淡金色的光芒飘飘悠悠，朝着不远处的藤架而去。
在藤架上，光芒渐渐重新凝聚，起初只是星星点点，而后慢慢地汇聚成一团团光亮。
而那原本早已枯萎得不成样子的藤蔓，在这光亮的映照下，竟像是获得了重生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回了绿色。
原本干瘪的茎蔓开始变得饱满，叶片也一片一片地舒展开来，再次拥有了勃勃生机。
李药站在原地，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黏稠起来。
隐隐之中，好似有什么强大而古老的东西正在缓缓苏醒。
与此同时，在大周各地，丰收祭祀正紧锣密鼓地同步进行着。
人们怀着虔诚与期盼，祈求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然而，在那阴暗地下，却隐藏着另一番截然不同、透着诡异与邪恶气息的场景。
这是一处极为古老的祭坛所在之地，周遭的石壁上爬满了湿滑且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青苔。
昏黄的烛火在角落里摇曳着，光影跳动间，映照着四周那些奇形怪状的符文，而符文闪烁着幽冷的光。
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身着一袭黑袍，站在祭坛之前。
他面容隐匿，正口中念念有词。
古老的祭坛之上，鲜血淋漓，那暗红色的血液沿着祭坛的纹路缓缓流淌，汇聚成一汪汪血洼，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儿。
血洼之中，时不时地冒出几个血泡，破裂时发出“噗噗”的声响。
就在这时，祭坛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从那层层叠叠的鲜血之中，一股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正源源不断地涌出。
忽然，一双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珠子，从那满是鲜血的祭坛中缓缓飞出。
珠子周身萦绕着诡异的黑芒，光芒之中似有无数扭曲的魂影在挣扎、哭喊，那凄厉的声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直刺心底。
“终于出现了！”
老者见状，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眼中满是贪婪与渴望。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伸手去触碰那对珠子，变故陡生。
只见这对珠子骤然间光芒大盛，那光芒化作了一道刺目的强光，瞬间冲破了层层地层，一路呼啸着直冲云霄。
刹那间，原本漆黑的夜空被这道光彻底点亮。
可仅仅是眨眼的工夫，这道光便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拉扯着，彻底消失在了无尽的夜空之中，只留下那被惊扰的黑夜，依旧笼罩着大地，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
“田兄，那道光，突然出现又消失，你瞧见没？”
“嗯！”
“好像是你们田府方向啊！”
然而，话还没等陈瑾瑞全说完，田峰瞬间化作一道黑影，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陈瑾瑞在原地，张着嘴，满脸惊愕。
……
“啊，眼睛好痛！”李药捂着双眼，蜷缩起来。
……
“出意外了？”
“【神农目】封印被破出世，却似遭人施法夺走，得找到那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