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太子,小娘子她想守活寡!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9章 殿下,我……怕死

后院一片安宁。

静的连一片落叶落地声都能听见。

正近晌午,忽然院中传来一阵搏斗声。

宋宜惊醒起身,扯了外衣随手裹上往门外看去。

待她行至门口,悄悄推开一道缝隙,只见门外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押解一人离开,那人离开时,眼神死死盯着李文暨屋子的方向,满目恨意。

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

分明是来……刺杀的。

待侍卫将人压下去后,宋宜的睡意早已散尽,索性推门而出。

院子里,分明阳光刺眼。

可她仍觉得浑身寒凉。

光天化日,太子所居之所,殿下亲卫看守,竟就敢潜入暗杀?

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还有那位户部侍郎……

宋宜皱眉思索,逐渐从凌晨那日混乱的记忆中找到蛛丝马迹,方要想出些什么来时,视线不经意一扫,不知何时,旁边李文暨的房门也开了。

他也是穿着单薄中衣,站在门口。

素来皆是束在冠中的发髻散开,披在肩上。

黑发冷眸,面如冠玉。

浑身却皆是清冷淡漠之意。

便是这幅模样,也毫无随意容易亲近之感。

宋宜不自觉愣了下,须臾后才踏出房门,向着李文暨略一屈膝,语气略有惊疑:“殿下,方才那是……刺杀?”

才过去的那一夜,她看见的血腥太多。

便是小憩时,梦中也皆是噩梦。

这会儿脸色并不好看。

愈发显得有些憔悴可怜。

微微湿润的眼瞳还裹着惊愕。

李文暨淡淡看了她一眼,见她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的出来,不曾责问,“是不成气候的暗杀罢了。”

他口吻平淡如谈及今日的气候。

“是……”

她拖着尾音,应了声。

李文暨却又掀起眼睑扫她一眼:“你还杵着作甚?”

“我这就回去。”

她抿着嘴角微微一笑,有些讨好的模样。

但转身离开的动作却有些急切。

像是怕他责罚似的飞快逃了。

一如既往的不稳重。

李文暨微不可查的哼笑一声,收回视线。

在宋宜的房门合上后,他眼底仅剩的一抹暖色彻底消散,望向远处天高云淡,冷色毕现。

这日有贼人刺杀太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夏旬在壶关县里出诊,晌午也匆匆赶回来,正要追问时,恰好撞上用膳,与李文暨、宋宜二人同桌。

桌上只闻碗筷之声。

李文暨规矩极严,食不言寝不语,无趣死板至极。

但夏旬却是个性子跳脱,肚子里藏不住话的。

却又见宋宜眼下眼袋黑青,一副没睡好的脸色,不由地歪了歪身子,佯装夹菜,凑近她低声问道:“你这是回来没睡做贼去了不成?”

宋宜视线飞快扬了下,见桌上的李文暨安静进食,没理会他们这边,这才低声回道:“夏大夫不知?白日里有来暗杀。”

夏旬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倒是怕这个?”

“怎会不怕。”

宋宜愈发低声,“我不似你们身手了得,正酣睡时有人潜入,怎会不怕?”

夏旬张圆了嘴巴,随意用手掩着,诧异道:“莫不是那蠢货连屋子都跑——”

“笃——”

李文暨已放下碗筷,屈起食指在桌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下。

“交头接耳,成何体统。”他垂着视线吐出这几字后,才掀起视线,淡淡扫过两人,眉间微拢,“被人看见,还当孤身边的人都像是你们这般没规矩。”

夏旬连忙摆手,“是宋姑娘和我说起白日里有人胆敢刺杀。”

宋宜猛一下抬起头,眼神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这人——

真敢说!

她眼神控诉的实在厉害。

李文暨鲜少见她这神情,又敲了一下桌面,“你说。”

宋宜回眸,看向李文暨,欲言又止,“我……”贝齿微咬了下,才吞吐着答说:“怕死……”

夏旬:“噗——”

李文暨眼神还没看去,他已收敛起来,轻咳一声掩饰。

她敛目间心中却已拿定主意,表情愈发隐忍,眼眶微红着,柔声低语:“殿下、夏大夫身手了得,又是见过了大世面的人,民女不过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这一路以来种种见闻更是令人不得安枕,今日又有人前来刺杀……”

她缓缓说来。

起先还语气平静。

越说越却忍了泪意,嗓音微微颤抖,最后才扬眸看向夏旬:“夏大夫竟还取笑民女,是被那贼人跑错屋子吓到。”

她抬起脸,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甚至连李文暨都不曾想到,她此时会哭。

夏旬最怕女人眼泪,头皮顿时发麻,连饭也顾不上吃了,连忙起身拱手:“在下误言,宋姑娘勿怪。”

他一本正经的道完歉,又忽闪着说了句,“那什么,我外头还煮着汤药,我这就去看看。”

溜之大吉。

走之前,还不忘给一旁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利刃迅速领会。

殿下待宋姑娘并不似之前那些药人,他也不该继续碍眼。

“殿下,属下去巡视牢中犯人。”

眼看着利刃也溜了,追风才抬起眼,有些恼怒的瞪了眼利刃离开的方向,绞尽脑汁道:“属下去——去——盯一眼赈.灾一行行至何处了!”

三人接二连三离去。

药人却不受影响,仍垂首默默哭着。

肩膀一颤一颤,看着很是委屈。

李文暨起身,冷声斥她一句:“小题大做。”

可当站到她面前时,看着她垂下的发顶,一层层乌黑的发丝,束起的简约妇人发髻,期间可见一支银簪。

如梦中桂花树卧膝小憩一般模样。

忍不住想要落手,轻抚而过。

或许是……

那一日的谏言,终究令他对这个柔弱顺从,却不蠢笨的药人,心软了一分。

他抬起手,捏住她的下颚令她抬起脸来。

“还没哭够,嗯?”

她哭的并不哀恸,一行清泪残留在脸颊,眼睫湿濡,眼眶中水色盈盈。

因李文暨的动作,她的眼睫颤了颤,压出些许湿濡。

一滴眼泪顺着滑下。

宋宜抿着唇,含着泪,不甘而倔强。

只是她颜色太弱,看着更像是小女子在逞强。

想起这一路上她见了的确不少,时至今日她都能挺过来,不曾自乱阵脚,对女子而言已是不易,她——

表现的的确不错。

忍到今日,他倒也不会过度苛责。

只是方才那一滴眼泪最终落在他捏着下颚的指腹上。

“宋宜,”他收回手,拿出帕子擦拭,“你这胆子倒是愈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