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捏着鼻子跳呗

陶云枝刚离开，父子俩便异口同声地道：“浩儿/父亲想说什么？”

父子俩都看出彼此是有意支开陶云枝，不禁相视一笑。

“好吧，为父先说。”

“其实你姨娘这些年搞的小动作为父都知道，为父并未阻止，是想考验你。”

“你别怪为父，若此等小事都应付不来，为父将来怎放心把偌大一个侯府交到你手上？”

“但经此一事，为父已彻底放心了，侯爵位肯定由你继承。”

“不过你姨娘说得也没错，如今这节骨眼上确不适合上表请封，你且耐心等等。”

“父亲，您让三弟袭侯爵位吧，免得一家人再勾心斗角。”

“你说什么？”林长青满眼错愕。

林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爵位，孩儿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再挣一个！”

“你以为咱家这世袭罔替的侯爵位得来那么容易？”林长青摇头哂笑。

“那可是我林氏先祖毕生追随太祖皇帝，立下无数滔天战功才换来的荣耀。”

“抛开先祖无人能望其项背的本领不提，单说这建功立业的机缘，是你能碰上的么？”

“也许孩儿命好呢？”林浩表示不信邪。

林长青见陶云枝端着个铜盆进来，摆手道：“此事稍后再说。”

陶云枝铁青着脸，把铜盆重重顿在地上，转身就想走。

林长青冷哼，“夫人这算什么意思？”

林浩发现他父亲今天特别给他面子，看样子他真通过考验了。

“大郎，洗脚。”陶云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又想走。

“姨娘稍等，这洗脚水一会儿还得麻烦姨娘端走。”

林浩四平八稳地坐下脱鞋，真打算洗脚。

“你说什么？”陶云枝不可置信地瞪着林浩。

“洗过脚，这水才是洗脚水，”林浩神色淡然地把脚伸进盆中，笑眯眯地道：“水温正好，姨娘有心了！”

“你竟敢如此目无尊长？”

陶云枝气得浑身发抖，转向林长青，一脸委屈地道：“老爷，您看看大郎，都不把妾身放在眼中啦！”

林长青淡淡应道：“话是夫人说出来的，浩儿不过是配合夫人履行承诺罢了。”

陶云枝眼角抽搐几下，明智地选择闭嘴。

“行了，水端走吧。”林长青给林浩一个眼神，示意他别闹了，还有正事要说。

陶云枝如蒙大赦，端起盆就落荒而逃，引得丫鬟仆役纷纷侧目，都暗暗猜测，侯府是不是要变天了？

“不要说赌气话，这侯爵位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林长青边琢磨边道：“为父是这么考虑的，等将来你与公主大婚时再上表请封，喜上加喜，更为合适。”

“什么？我与公主大婚？”

林浩顾不上掰扯爵位的事，失声惊问：“陛下不是同意孩儿外放为官了吗？”

“陛下只是同意你外放为官，又没说公主下嫁与你的事不作数了。”林长青强调。

“这不一个意思吗？”林浩一头雾水。

“君无戏言！”

“陛下既当着为父的面说让公主下嫁与你，怎会轻易出尔反尔？”

“将你外放为官既能平息谣言，还能让你锻炼一番，可谓两全其美，陛下何乐而不为？”

“无非就是把这桩婚事延后几年罢了！”

林浩猛一拍脑门。

盛朝人寿命长，不像古代华夏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就急着结婚，二十多岁的男女青年还未成家的比比皆是。

他怎么把这茬忘了？

照这么看，他还真不一定能摆脱这桩婚事。

林浩生出种被盛帝那老狐狸算计了的憋屈感。

林长青看出他想发表意见，摆手道：“此事不急在一时，以后再说。”

“为父明日便要赶回边关，趁现在有时间，与你说说官场上一些门道，免得你去了就碰一鼻子灰……”

林长青交代了很多，但林浩还没从被盛帝算计了的郁闷中摆脱出来，脑袋一团浆糊，光记住了一件事。

无论他遇到任何困难，他父亲都不会越权出手帮他，更不让他打着安远侯的旗号招摇撞骗，他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做官。

也就是说，他虽顶着新科状元和顶尖勋贵子弟两大光环去做官，但帮助便利一样没有，规矩限制却有一大堆。

呃，他是不是真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唉，见招拆招吧！

……

安远侯嫡子林浩未参加殿试，却被盛帝钦点为新科状元之事引起了轰动。

虽然在朝廷的刻意传播下，林浩作的两首诗和那篇“大学”传得人尽皆知，不少人都认为林浩学识过人，确是状元之才。

但架不住眼红嫉妒的人更多，京城中还是谣言四起，瞎传什么的都有，林浩跨马游街时还被躲在暗处的人起哄谩骂，甚至差点挨了个臭鸡蛋。

为尽快平息谣言，朝廷一改往日行事拖沓的作风，雷厉风行，仅几天之后林浩外放为官的任命就下来了。

朝廷授林浩正七品官衔，任川西道崇山府曹县县令。

这个曹县跟地球上那个曹县八竿子都打不着。

川西道地处盛朝西南腹地，距京城四千余里，偏远就不说了，论穷在盛朝二十四道中可是名列前茅，而崇山府的贫穷程度在川西道八府中也是稳坐前三。

至于曹县，在崇山府下辖七县中更是穷得一骑绝尘，独占鳌头。

林浩不得不佩服他父亲预判的精准程度。

不过这种精准不是他想要的。

但坑是他自己挖的，还能咋的？

捏着鼻子跳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