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09里是有什么东西嘛？”文真突然发问。
李芜摇摇头，309目前是个空房间，在上一个租客离开后，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人入住了。
“那为什么里面有响声？”许是发现霍休除了跟309的房门较劲外并没有其他的过激表现，王一鸣也放松许多，更是加重了话痨的程度。
“你们都不知道，我看见霍哥的脸上一个又一个的黑点，眼睛也黑黢黢的没有白眼仁，手上还拿着刀，我都要吓死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啊，现在报警？“王一鸣又将话扯回报警上。
“没有信号。”韩雅还是站在自己的门口，摆弄着手机示意了下。
几人都查看了下自己的手机，没有一个是有信号的。
“那我们要不要绕过去，去楼下喊人。”王一鸣还是觉得就霍休这种诡异的状态，人越多越安全。
“你要能出的去的话。”韩雅的声音轻飘，像是某种告知。
“什么意思？”王一鸣不是蠢人，但他被韩雅含着讽眼神激了一下，便想着不能这么干等着，直接做起了尝试。
走廊并不狭窄，但当一个人以一种霸道的姿态站在正中央时，四周就没有了多大的余地。
王一鸣紧贴着墙壁靠近了霍休。
韩雅不知道想着什么，收起了手机调整了一下站立的姿态。
王一鸣紧贴着墙，蹭过了霍休的身后，见霍休没什么反应，就大胆起来，走过拐角，拉开电梯间的大门，准备下楼。
却在手搭在大门把手的瞬间感觉汗毛直立，下意识的侧身蹲下，躲了一下。
霍休拿着刀砍到了门框之上。
“砰”
韩雅快步上前，一个飞踢，准确的踢在霍休拿刀的手上，完全不顾及不知道往哪里躲的王一鸣。
王一鸣险险的躲过被踢落的菜刀，连滚带爬的回到了走廊，回头看着韩雅跟霍休在餐桌的附近对峙。
刀掉在了地上，霍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李芜这时候才看见霍休的正脸，他的脸上没有了绷着的假笑，嘴角下垂，眼皮也微微的下搭着，遮住了王一鸣看到的漆黑一片的眼睛。
他的脸一个又一个的黑点遍布其上，像是黑笔点过一般。他的肩颈微微的佝偻着，原本每日收拾的整洁的西装现在却有成片的圆孔洞。
“霍休？”文真走到了韩雅的身边，对着霍休轻喊试探，“对名字没有反应，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不知道啊。”王一鸣又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门口，“309没有声音了。”
自霍休的刀掉落在地后，309的门后就没有了动静。
“现在怎么办？”
没人回答王一鸣的话，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霍休身上，看着霍休转身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韩雅回头跟文真对视了一下，紧接着就冲了出去，跟上了霍休。
文真则退回到309的房间拉开走了进去，王一鸣好奇的也趴在309的门口往里探头。
李芜举起手中的无头人偶思考了下，回身拉开了302的房门。
霍休房间的窗户大开着，依稀的灯光和汽车的鸣笛声依稀的从窗户传导到屋内。
李芜打开了灯，能看到各式的西装散落一地，只是衬衫也好，外套也好，甚至裤子上全都是破洞，一个又一个黑黝黝的空洞像极了霍休在公共卫生间墙上挖出来的样子。
她迈步走了进去，房间里其实除了散落的西装收拾的很干净，没有男生刻板印象中的糟乱。
一个简单的衣柜，一个摆满了工具的书桌，一个无人的床铺。
这是屋子的所有的东西了。
李芜来到了书桌旁，看到了胡静口中描述过的工具箱，她拽过桌子上的抽纸垫了一下，没有直接碰触到里面的工具。
螺丝刀，镊子，钳子，小锤，螺丝，还有其他的一些配件，以及几个微小的隐形摄像头。
确认了工具箱里面的东西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旁边的电脑之上。她隔着纸巾按了几下键盘，顺利的进入到了电脑的桌面。
将电脑文件翻找了几下，李芜不出意外的发现了各种场景的女性隐私照，讽刺的笑了下。
李芜甚至在其中翻找到了胡静的背影照片。
点击，选中，彻底删除。
证据应该不会只差这一张吧，李芜不怎么上心的思考着。
“309房间什么都没有。”文真带着王一鸣也踏入了302的房间。
“这个房间也什么都没有。”李芜回头，表示自己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嘛？”文真目光审视的从李芜的脸上刮过一遍又一遍。
李芜不是胡静，所以她坦荡的直视了回去。
文真的装备很全，她给李芜和王一鸣各分了一双白手套。
李芜扔掉手中的抽纸，但并没有换上白手套，只是看着文真和王一鸣翻找。
韩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也走进了房间：“跟丢了。”
李芜低下头看着趴在地上往床底看的王一鸣，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现在有信号了嘛？”
韩雅明显愣住，掏出手机，看着满格的信号。
“已经报完警了。”文真从电脑中抬起头，跟韩雅对视了下：“叫吴悠下来。”
警察来的比那个吴悠快了许多，警察已经走了，他才悠闲的迈步进门。
被警察问的几乎快要暴走的韩雅扯着吴悠质问他为什么来的这样慢。
吴悠耸肩将韩雅扯着衣领的手弹掉：“没人规定就只有你可以追着霍休吧。”
“我也是为了尽快脱离这个鬼地方。”
脱离，鬼地方。
李芜跟着王一鸣惊疑的眼神对视了一下，偏过头真正的、开心的勾起了嘴角，
“胡说什么呢？”文真把电脑直接递给了吴悠：“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
吴悠面对文真时不像对韩雅那样敷衍轻佻，他顺从的接过电脑，从兜里拿出了一个U盘插上。
韩雅见状憋了一口气不敢发作，只能转身出门去到走廊冷静。
王一鸣则拉着李芜借着取外卖的理由离开了302。
“李姐，这群人怎么说话怪怪的？”
“就像，就像，不在乎我们的存在一样。”
等待电梯上楼的功夫里，王一鸣迷茫的发问，他实在不理解，平日里看着挺好的霍哥是个偷窥狂就罢了，现在还跟中邪一样发癔症失踪了，而他的新邻居则完全像是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尤其是今天发生的事情里尤为明显，无论是韩雅不顾及他生命安全的动作，或是文真收集线索时对他的忽视，甚至是刚到的吴悠眼中若有若无的蔑视。
都让王一鸣不舒服极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李芜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
王一鸣是个乐观开朗的性子，他很快的就不纠结这些，拿着外卖，将属于李芜的那份递给了她。
之后两人沉默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进自己屋子之前李芜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人还在302，不知道在商讨着什么。
关门，上锁。
李芜拿着手机看一眼时间。
晚上十一点。
她无奈的叹口气从兜里拿出了那个没有头的人偶娃娃，捏了一个姿势，让人偶稳稳的坐在了餐桌上，打开饭盒，吃饭。
第二天下班后，胡静来到了李芜的房间，她的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礼盒，里面装着的是穿着华丽服饰的健康全的人偶娃娃。
“谢谢，姐姐。”
她乖巧的将玩偶放到李芜的面前，声音却微小的几乎听不见。
从李芜的角度看去，胡静竟连发梢都在诠释着害怕的瑟缩。
“我更喜欢那个人偶。”李芜引导着胡静的涉嫌看向了餐桌上坐着的无头人偶。
胡静紧着的吞咽声大到李芜都听得见，但她还是逃避着李芜的视线，她暴露在衣物外的手蜷了又松，口罩上方细密的睫毛微微的颤动，面上的皮肤不时的轻微抽动。
这才是害怕的样子啊，李芜反思着，觉得自己还是学习的不到位。
旋即，她的眼神又迷茫起来，她为什么要学习害怕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胡静一连说了好几句，像是李芜的话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
紧接着胡静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称赞的绝妙点子，竟激动的抬起头，瞪大眼睛直视着李芜：“可以把这个人偶的头也给拿掉。”
李芜揉着眉心，躲开了刺眼的目光。在胡静回望她的时候，她竟然觉得，自己不正常。
这太奇怪了。
就跟自己的收藏的人偶没有完整的，只有数不清的配件一样奇怪。
而且，她莫名的认知中自己收藏的人偶就是不一样的，不是什么随意的人偶就可以取代的。
思考中，李芜顺手就拆开了胡静送给她的人偶礼盒。
诧异低头时，李芜错过了胡静缓缓吐出去的气及塌下去的肩膀，胡静整个人像是过关了一样松弛了下来。
盒子里的人偶身着的西式的古典宫廷礼裙，礼裙下的庞大裙撑支撑着人偶的站立，可以活动的头与双臂被摆成了一个跳舞的姿态，人偶的双眼微张，俏丽的鼻子下面红唇紧闭，嘴角略上扬，一副沉浸的表情。
不喜欢。
这是李芜的直观感受。
“谢谢，人偶很好看。”
这是李芜的社交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