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再起折
“啪！”
惊堂木一拍，县官倒也是个不怕惹事的，大声斥责道：“赵公子，麻烦你松开手。”
赵申明不甘地松开手，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再度伸出一根手指，面无表情地扎破。
“滴答。”
鲜血滴落碗中，这一次，血液融合的速度更快。
赵江仙故作惊讶道：“呀，兄长，两滴血融合了呢！”
赵申明尽量使自己压制住怒气，他的大脑尚存一丝理智，巧妙地转移话题，“既然这滴血是那个小杂……小孩的，那刚才那滴血是谁的？”
“申明！申明！”
慧兰一脸焦虑地跑出来，不顾衙役的阻拦，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关切问道：“申明，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
赵申明没有回答，他敏锐地注意到，慧兰的左手中指上缠着崭新的绷带。
慧兰继续问：“他们刚才说，你受了重伤，要很多血才能救回来，但得先用一滴血试试能否相融，娘……姨娘就想着先用我的血试试，说不定能成，怎么样，你的伤好些了吗……”
她察觉到赵申明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果断闭上了嘴。
赵江仙缓缓后退两步，朝慧兰恭敬一礼，大声唱道：“多谢姨娘，帮江仙完成这场戏的最后一幕！”
赵申明再也遏制不住胸中的怒气，一巴掌把慧兰扇倒在地，指着她的鼻子臭骂道：“蠢女人！”
慧兰捂着脸，一脸茫然。
这一击动作幅度太大，连带着赵申明的头冠也掉落一旁，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他却并不打算停下。
“如果不是你大发慈悲，要我留那贱货一命，就不会有今天的破事！”
“如果不是你毫无城府，别人一说就信，我和你之前的关系就不会暴露，当年的事更不可能重现水面！”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该执掌赵家！”
此时，赵振海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叹道：“申明，当初若非你娘一意孤行，将我都蒙在鼓里，也不会闹出这样的局面，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啊……”
赵申明满脸冷笑，神色癫狂，“赵振海，好你个赵振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之事若不是你默许，那个什么苍生教岂能进入赵府杀了她娘？”
“若不是你默许，掉包之事岂能成功？”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要一个男丁作为嫡子，来继承你的家业，而苍生教和这个蠢女人又正好给了你机会。”
“现在你想把一切都推掉？晚了！”
“爹……”
赵江仙身体一僵，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暗中调查，已经收集了大部分证据，并从中推理出一条清晰的逻辑线。
但唯独一点，她一直没想明白。
爹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还是将赵申明当做嫡子？
没想到，竟然是出于这么荒唐的理由……
是了，重男轻女，古已有之，爹想要个男丁当嫡长子，再正常不过。
赵江仙神色灰败，方才的神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便像一只斗败的小兽，哽咽道：“爹，那你对江仙的爱也是假的吗？”
赵振海赶紧解释：“江仙你别听他乱说，你看他现在这模样，分明已经疯了，他的话不能信，爹肯定是爱你的！”
“哈哈哈哈！放屁！”
赵申明指着他的脸，捧腹大笑：“赵振海，你还在欺骗自己呢？”
“你爱她？你爱的不过是她背后那个，她的生母，那个叫秋瑶的女人！”
“你只是没想到，当初的事会害死她娘，对吗？”
“但我告诉你，得了好处，还想什么都不失去，做梦！”
“赵振海，你是生意人，这样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赵振海没想到这小子连这种话也敢说出来，板着脸，朝县令拱手道：
“县尊大人，我儿现在看上去已经不太正常，他的话已然不可信，不妨早早结束这场闹剧。”
若说赵家长子的话分量不够，不足以让县令产生动摇，这位的话就不一样了。
从赵氏不起眼的分支，一个人干到如今掌管整个赵家的生意，让他这一支成为赵家重要的一份子，其背后的能量难以想象。
县令咳嗽一声，当即拍响惊堂木：“退堂！”
赵申明仍旧不肯甘休，猖狂大笑，丝毫不见从前的君子风范。
“你们以为，知道了真相，还能活着？”
“苍生信徒，赵申明，恭迎护法大人！”
轰——
仿佛一道雷霆在众人耳边炸开。
赵家嫡长子……不对，赵家庶子赵申明，竟然信奉苍生教？！
这可是整个大玄人人喊打的邪教！
大堂与大门之间的空地上出现一阵金光。
金光缓缓消散，一道人影缓缓起身，身后的十几个九品术士也随之收起明光术。
他将宽大衣袍旋身一裹，静静扫视一遍在场众人，淡淡道：“方才是谁在呼唤本座？”
赵申明满脸狂热地凑上前来，“大人，是我，赵申明。”
“这群人知道了当年秋瑶那个贱女人死去的真相，烦请大人出手，解决他——”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却在一个恍惚间搬了家。
一代君子赵申明，就此陨落。
护法语气森然，“就算她已是前任圣女，也轮不到你这废物直呼大名！”
赵振海瞪大双眼，悲从中来，两行浊泪淌下。
“申明啊！”
那可是他废了十几年心血，亲手培养长大，未来赵家的接班人啊！
赵振海咬紧牙关，再也顾不得赵家掌门人的体面，张牙舞爪地冲上来。
“狗杂碎，敢杀我儿子，我要你的命！”
护法眼神一凝，只在瞬间便掐住他的脖子。仔细端详他的脸，恍然大悟。
“哦，我记得你，赵家家主，当年之事，还多亏了你提供各种便利，不然，本座还没法亲手斩杀前圣女，并以此晋升护法一职。”
“念在旧情，就不杀你了，废你一双腿吧。”
话音落下，一道白光划过，赵振海还未反应过来，下身便瞬间一轻。
下一刻，失去双腿的痛苦让他止不住哀嚎起来。
护法随意将半截赵振海丢到一边，整理一下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扫视众人，缓缓道：
“那废物虽然不中用了些，但他说得没错，当年的真相，还是跟着时间一起埋葬为好。”
他轻喝一声，一身气血轰然爆发。
六品武者！
正此时，一道轻佻的声音响起。
“护法大人，别来无恙？”
护法身上的气血猛地一滞，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僵住。
他对这声音可太熟悉了。
这些日子，每每晚上睡觉，眼前浮现的都是自己被一拳拳打在脸上的画面，已然成为他的阴影。
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