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剁手上了
奶奶家的院子,是他们的欢乐天地。
可这天,奶奶却像往常一样,和老街坊们约好了牌局,早早出门去了。
没了奶奶的陪伴,科娟和科伟倒也不觉得无聊,他们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了墙角堆积如山的玉米棒子上。
这些玉米棒子,颗颗饱满,黄澄澄的玉米粒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姐弟俩一合计,决定剥些玉米粒来喂鸡。
说干就干,姐弟俩搬来两个小板凳,面对面坐下,身旁放着一个破旧却干净的竹筐,用来盛放剥好的玉米粒。
科娟手法娴熟,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玉米棒子上舞动,玉米粒簌簌地掉落,不一会儿竹筐底部便铺上了一层金黄。
科伟也不甘示弱,小手紧紧攥着玉米棒子,使出浑身解数,可他年纪尚小,力气有限,手中的玉米棒子上玉米粒没剩下多少了,进度明显落后姐姐一大截。
看着姐姐忙碌的身影,科伟心里有些着急,他想着把自己手中这根玉米粒还相对多些的玉米棒子递给姐姐,让她能剥得更快些。
于是,科伟站起身来,双手握住玉米棒子,试图用手掰下一部分给姐姐。
可那玉米棒子被太阳晒得干干的,表皮光滑无比,科伟憋红了脸,双手涨得通红,费了好大劲儿,玉米粒却像是和他较上了劲,纹丝不动。
科伟环顾四周,瞧见案板上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心里寻思着:用菜刀把玉米棒子剁开,不就能轻松分给姐姐了嘛。
他全然没意识到这一举动潜藏的危险,几步走到案板前,拿起菜刀,对准玉米棒子,高高扬起手臂,用力剁了下去。
谁能料到,意外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那玉米棒实在太滑,科伟第一刀下去,不仅没剁开,刀身还因为用力过猛,猛地一滑。
科伟心下一慌,下意识地想用左手去扶住玉米棒,稳住局面,可他万万没想到,右手握着的菜刀此刻竟如同脱缰的野马,丝毫不受控制,不偏不倚地朝着他左手的食指直劈而下。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科伟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旁的科娟原本正专注于剥玉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玉米棒子“啪”地掉落在地,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弟弟鲜血淋漓的手指,下意识地尖叫起来,那声音划破长空,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彼时,母亲赵梅正在自家西地忙碌着。
地里的麦秸经过一季的晾晒,干燥易燃,正是烧锅做饭的好柴火。
赵梅弯着腰,一把一把地将麦秸收拢、捆绑,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滚落,打湿了衣衫。
她满心想着赶紧多扛些麦秸回家,好让一家人晚上能吃上热乎饭,压根没听到家中传来的动静。
科娟见弟弟血流不止,吓得六神无主,慌乱之中,她顾不上许多,一把拉住科伟,跌跌撞撞地跑到街上。
姐弟俩的哭喊声顿时打破了村子的宁静,科娟边跑边喊:“来人啊,救救我弟弟!”那颤抖的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焦急。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母亲赵梅扛着一大捆麦秸,迈着疲惫的步伐从西地回来了。
刚走到村口,就听见了科娟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她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赶过去。
只见科娟满脸泪痕,头发凌乱,拉着同样哭得泣不成声的科伟在街上乱跑,赵梅又急又气,她几步上前,大声斥责道:“科娟,你这是咋啦?大白天的,嚎啥呢!”
科娟听到母亲的声音,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抽噎着,语无伦次地把科伟剁玉米棒伤到手指的事儿一股脑说了出来。
赵梅低头一看,科伟那小小的左手食指鲜血汩汩涌出,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血,她吓得脸色惨白,心脏猛地一揪,险些晕过去。
她定了定神,强忍着内心的慌乱,想着此刻科伟的父亲外出干活不在家,这可如何是好。
慌乱之中,她突然想起了科伟的伯父,伯父家就在不远处,而且有辆自行车,能更快地把科伟送到镇上卫生院。
后世的话,如果要是有急事的话,逼不得已才会骑自行车,一般情况下,最低的配置也应当是电动车啊!更不用说摩托车,出租车啊,以及自己家的轿车。
赵梅心急如焚,她迅速抱起科伟,朝着伯父家奔去。
一路上,她不停地轻声安慰着科伟:“别怕,孩子。”
可泪水却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到了伯父家,赵梅简单说明了情况,伯父二话不说,推出自行车,赵梅小心翼翼地抱着科伟坐在后座,伯父跨上自行车,风驰电掣般向着豫城的镇上卫生院赶去。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赵梅的心却紧紧揪着,双眼死死盯着怀中脸色苍白、疼得昏睡过去的科伟,默默祈祷着孩子一定要平安无事。
科伟的伯父骑着那辆有些破旧却还算结实的自行车,车后座上,母亲赵梅紧紧抱着受伤的科伟,一行人在夜色中匆匆赶路。
或许是因为道路崎岖不平,又或许是心急如焚怕耽误了科伟的救治,这短短 1.5千米的路途,他们竟大概骑行了半个小时之久。
一路上,伯父弓着身子,双脚奋力地蹬着踏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砸在地面上。
赵梅则把科伟搂在怀里,轻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试图安抚他因疼痛而颤抖的身体,可她自己的手却也在微微发抖,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终于,镇卫生院那昏黄的灯光映入眼帘,一行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进了卫生院,医生立刻迎了上来,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透着专业与冷静。
先是小心翼翼地托起科伟受伤的左手,轻轻拨开周围已经被血水浸湿的衣物,仔细地查看起来。
科伟疼得“嘶”了一声,赵梅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她凑近医生,焦急地问道:“大夫,咋样啊?严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