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逐渐失控
一个幽蓝色的蝙蝠虚影（魂影织梦蝠），悄然出现在被炼成器灵的阎阎意识深处。
梦影低语着，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诉说着颜铭星的残忍、虚伪，放大着阎阎心中的怨恨与不甘。
“他夺走了你的一切，将你炼成工具……你想复仇吗？你想摆脱这永恒的囚笼吗？”
“你看似忠诚，助他斩妖，实则是在为虎作伥……”
“何不与你的大师兄一起，杀了这该死的师傅……”
蝙蝠的低语如同魔咒，并用妖力影响了剑胚中的禁制，在阎阎的意识中种下扭曲的种子。
它并没有直接命令阎阎做什么，而是巧妙地引导着他的恨意，将目标指向了颜铭星及其一切布置。
阎阎对魂影织梦蝠的“仇恨”，对阻止其脱困的“执念”，原来都是伪装的谎言！
它的最终目的，或许并非消灭蝙蝠，而是要破坏颜铭星的计划，甚至可能在无意识中，为蝙蝠的最终脱困或者其他阴谋创造机会！
所有怂恿顾言去争夺传承、阻止蝙蝠的话语，都蒙上了一层阴谋的色彩。
搜魂带来的信息冲击着顾言的识海，让他一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嘶……”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从心底升起。
破碎的记忆洪流缓缓平息，顾言的神魂从那令人窒息的画面中抽离，重归识海。
他“看”着储物袋中那柄沉寂下去的戮妖阎罗剑胚，摇了摇头。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原来这才是真相。
狠辣利己，善于伪装……这评价用在颜铭星身上，简直恰如其分。
为了炼制法器，竟能对朝夕相处的徒弟下此毒手，甚至编造谎言，将其灵魂永世禁锢于剑中，充当所谓的“剑奴”。
龙魂道体，契合黑龙精魄……阎阎的特殊体质，成了她的催命符。
而那所谓的“大师兄”，恐怕也是颜铭星计划中的一环，甚至可能连背叛都是被算计的结果。
至于器灵阎阎之前表现出的对魂影织梦蝠的仇恨，以及对传承的热切，现在看来，都充满了虚假和被操控的痕迹。
她或许真的恨魂影织梦蝠，但更恨的是将她变成器灵的颜铭星。
她怂恿自己，恐怕是想借自己的手，破坏颜铭星的计划，甚至……寻求解脱或报复。
顾言催动残玉，彻底抹去了阎阎器灵核心中关于颜铭星炼化她的那段记忆，只保留了修行知识和对颜铭星部分计划的了解。
说实话，他的手法并不娴熟，十分粗糙，却是勉强够用了。
若不是灵渊探微术中，有关于魂魄神识一道的记载，即便能够靠残玉镇压器灵也是白瞎。
一个不稳定的器灵，留着终究是祸患。
抹去大部分记忆，留下利用价值，才是最优解。
关键时候，这一枚剑胚能够派上用场……
此物对颜铭星或许并不好用，可别忘了这大阵中可还有许多虎视眈眈，蒙在鼓里的修士！
就在此时，那道冰冷、年轻的声音再次响彻天地，穿透了浓郁的梦境迷雾。
“问心之试已过，未醒者，已失资格。”
“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尔等身陷绝地，亦有一线生机。”
“此阵，既是牢笼，亦是熔炉。阵内妖邪，皆为尔等踏脚之石。”
随着话音落下，笼罩四周的幽蓝色梦境迷雾开始剧烈翻涌、收缩。
能见度迅速提升，显露出岐山府地域内一片狼藉的景象。
残垣断壁，焦土废墟，以及……无数游荡的身影。
那些身影形态各异，有人族修士，也有奇形怪状的妖兽。
它们的共同点是，双目空洞，瞳孔深处闪烁着与先前梦境迷雾同源的幽蓝光芒，周身缭绕着淡淡的死气与妖气。
正是之前被魂影织梦蝠控制，或是死在兽潮中的生灵，如今都化作了颜铭星口中的“妖邪”——摄梦妖傀！
更让顾言心头一沉的是，他清楚地看到，在远处，几个之前被石像鬼鹦石化的王家修士，以及几具倒在暗影蜘蛛袭击下的商队护卫尸体，此刻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加入了妖傀的行列！
那些在问心梦境中意识沉沦、生机断绝的人，竟也直接转化成了妖傀！
这手段，当真歹毒诡异！
“斩杀妖傀，可得‘阵元’。阵元累积，可于塔前兑换所需，功法、丹药、法器、天材地宝，应有尽有。修士身上的‘阵元’亦可掠夺。”
颜铭星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话音刚落，那些游荡的妖傀身上，竟真的浮现出淡淡的光点，如同标记。
而在那座高耸入云的阎罗镇妖塔底部，光华流转，隐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幕，上面似乎有无数宝物的虚影闪烁。
诱饵！赤裸裸的诱饵！
用斩杀妖傀获取的“阵元”来兑换宝物，逼迫还活着的修士和妖兽互相残杀，或是去猎杀那些妖傀。
而这些妖傀，本就是死去的修士和妖兽所化！
杀戮越多，阵元越多，能换取的宝物越好。
这哪里是试炼，分明是一场血腥的饕餮盛宴，以生命为筹码，以厮杀换取虚无缥缈的机缘！
顾言瞬间明白了颜铭星的险恶用心。
这些妖傀被斩杀后，其蕴含的气血和魂力，恐怕并不会真正消散，而是会被这座大阵吸收，最终流向镇妖塔，成为颜铭星恢复力量……或是彻底炼化魂影织梦蝠的养料！
所有进入此地的人，无论生死，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他计划中的祭品！
“血道，妖族，梦境……颜铭星你到底想干什么？夺舍重生吗……还是……”
顾言眉头紧锁，心中蓦然有了数个恐怖的猜测。
……
另一边，陈池、练凌月、陈川、陈年四人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妖傀，脸色难看至极。
尤其是看到几个不久前还是同伴的护卫，如今也变成了双目幽蓝的行尸走肉，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寒意。
一道青灰色的大手掌呼过去，便将其拍成肉泥，自然是陈池出手了。
几团发光的阵元飞在陈池身边。
“陈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练凌月声音发颤。
陈池脸色阴沉，望着那高塔和塔前的光幕，缓缓道：“我们都被算计了。这颜铭星，恐怕所图甚大，绝非善类。”
他指着那些妖傀身上的光点：“看到没有？这是逼我们去杀戮。杀得越多，死得越快，最终都会成全了他。”
陈川和陈年也是遍体生寒。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真要……”陈年有些绝望。
“不。”
陈池断然道，“我们不能按他的剧本走。这些妖傀实力不弱，尤其是那些由修士转化的，还保留着部分生前的本能和法术，贸然动手，风险太大。”
他目光扫过四周：“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静观其变。看看其他人会怎么做。我在寻找这座大阵的漏洞，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逃出去。”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远处已经爆发了战斗。
一名侥幸从梦境中醒来的散修，看到妖傀身上的光点和远处的宝物光幕，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他祭出飞剑，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离他最近的一头妖狼傀儡。
飞剑斩落，妖狼傀儡应声而倒，化作黑气消散，原地留下了一小团明亮的光晕——阵元。
那散修大喜过望，伸手一招，将阵元吸入手中。
几乎同时，阎罗塔前的光幕上，一件低阶法器的虚影微微亮了一下，似乎代表着可以用这团阵元兑换。
这一幕，被许多幸存者看在眼里。
“真的可以换宝物！”
“杀！杀了这些鬼东西！”
短暂的犹豫和恐惧之后，贪婪压倒了理智。
越来越多的修士和妖兽开始主动攻击妖傀。
一时间，法术光芒四射，妖气嘶吼震天，整个岐山府废墟化作了更加混乱血腥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