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正经人谁五点上班呐?
左牵黄,
右擒苍,
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
温香软玉怀中揽,少年狂,更张扬……
“大人,大人,该上朝了。”
罗成做了个美梦。
梦中,他意气奋发,侠骨柔情,纵横驰骋。
正得意地搂着冰冰脸美女上下其手的时候,身旁突然多出个怯怯的女声呼唤他起床上朝。
睁眼。
明亮的灯光下,一张娇俏的面孔探入帷帐,正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
眼前漂亮的小姐姐叫芮,没有姓氏,是政哥赐给他的十侍女之一。
看着很养眼。
所以,被很有眼色的赵高做主安排为贴身侍女,晚上睡在外间。
“几点……几更了?”
罗成揉了揉眼睛,缓缓起身询问时间。
虽然屋内灯火通明,窗外却漆黑一片,凉风吹来身上还能起鸡皮疙瘩。
显然时间还早。
这个点让人起床上朝,怕不是有病吧?
“回家主,已经三更了,洗漱完毕吃过早食,正好赶上五更上朝。”
三点?
我去!
政哥啥都好,就这工作狂人的属性让人有点受不了。
正经人谁五点上班呐?
腹诽两句,他起身伸开双手,任由芮带着另外三名侍女帮忙穿衣洗漱。
被人伺候的感觉,挺爽。
其实,在进入咸阳之前嬴华已经赠与了他几套大秦的衣衫,他自己虽然穿戴不太利索,却已经掌握了相关诀窍。
拜见政哥的时候穿上原来的短袖、短裤,只是刻意彰显身份而已。
今天要上朝。
就得穿上昨天赐下来的黑色官服。
由于客卿是个虚职,没有实际掌管的大权,更没有日常办公的地方,所以只能戴代表卿级尊贵身份的爵弁。
——就是头顶一块板子的帽子。
大秦的爵弁制作精美,很下本,采用象牙制作,刷黑漆。
当然,这是卿级待遇。
如果大夫级别的爵弁是木质的,再往下则是布制材料。
可惜罗成是个短发。
簪子空插,两边挂上红色绣云纹飘带,便是大概装束了。
帽子,衣服穿在身上感觉还行,挺舒服的。
只是高高翘起脚尖的鞋子穿着很别扭。
居然是直通板,不分左右脚。
早餐很丰盛。
两个三脚圆鼎里盛装着滚烫的羊肉、鸡肉,可以喝汤也可以吃肉,圆鼎旁的红漆木盘里还整整齐齐地放着四小堆各色糕点,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即便罗成正处在最能吃的年纪,一顿饭也消耗不了这么多的肉食。
“回头去集市雇几个铜匠、铁匠来,我有大用。”
酒足饭饱。
已经有点受不了顿顿吃炖菜的罗成不得不叮嘱一句,准备上完早朝回来着手制作炒锅,搭建灶台。
只有炖菜木有炒菜的饭食,木得灵魂。
假如走了狗屎运,不小心弄到点辣椒种子,那么留在大秦的生活就完美了。
“诺!”
芮急忙行蹲礼领命,又招呼其他侍女仆役把年轻的家主送上车,目送他乘车过桥赶往章台宫。
咸阳的昼夜温差有点大。
白天的时候,炽烈的阳光感觉能把万物融化,半夜三更的时候,穿着厚实的官服也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清凉的夜风吹散了眼角的睡意。
罗成百无聊赖地盘膝坐在车里晃悠,顺便思考接下来应该入手办理的事情。
事实上,昨晚睡觉前他就做过排序。
先办玻璃厂。
答应给政哥造望远镜的事不能耽搁,正好今天上朝的时候可以提出要求,从太仆府和少府划拨几个墨家大匠或公输家大匠过来。
有了动手能力极强的大匠,他才能把脑袋里的玻璃烧制工艺变成现实。
少不了还得要很多钱和土地。
在搭建玻璃厂的过程中,耐火砖什么的也就弄出来了,完全可以在玻璃厂内尝试着搭建几个简化版的高炉,提升大秦的冶铁工艺。
据他了解,大秦的冶铁、炼铜工艺极其扯淡。
还在采用砂锅反复提炼。
先烧制西瓜大小的砂锅,再用这些一次性砂锅冶炼铜铁。
一点点集中起来,才能铸造铜剑、或打造铁器。
更可怕的是,大秦用来冶铁炼铜的燃料还在使用木炭。
这就麻烦了。
每年用来冶炼铜铁的木炭,就得砍掉好几个山头的老林子。
——难怪后世九州大地的森林植被那么少。
敢情都让老祖宗砍了冶炼铜铁了。
这不行。
得先把焦炭弄出来。
幸好,他原本就是咸阳人,对咸阳周围的煤矿、铁矿大致方向还是比较了解的。
多派几支探矿队出去,应该很快能找到煤矿和铁矿。
反倒是用来烧制玻璃的石英矿不太熟悉,能不能找到完全靠运气。
嗯,罗成把参加早朝当成了上班点卯。
只想着怎么顺利办成自己答应的事情,此时还没有参与权利游戏的觉悟。
经过三天简单接触,最初来到大秦的那种警惕性也逐渐放下,感觉老祖宗们都很淳朴。
也很好忽悠。
无声无息中,胆子越来越大。
除了严重提防的赵高和心里敬重的政哥外,看其他人的眼神基本上跟看傻子差不多。
……
“蒙恬,寡人赌一个金饼,今日最先进宫者,是你的祖父蒙骜老将军。”
章华殿侧殿内。
嬴政手持望远镜,开启了红外模式,静静观察着宫门附近的情况。
在望远镜视野里宫门守卫变成了绿色勾边人影,正目不斜视地站岗值守。
“不赌,不赌。”
蒙恬按剑守在秦王政身侧,机灵地晃动着脑袋:“如今相邦称病不朝,家祖乃是唯一不当值的上将军,头一个进宫没甚稀奇。”
大王休想骗我金饼。
吃亏上当的次数多了,咱也学精了。
不与大王打赌。
反正怎么赌都是自己输,还不如早点放弃。
不与大王比武。
能赢也不敢赢,万一打伤了,挨鞭子的还是自己。
很不划算。
“无趣!”嬴政瞥了眼把脑袋当拨浪鼓摇晃的小伙伴,话锋一转:“要不,我们赌谁最后走进宫门?”
朝堂之上极重尊卑秩序。
猜到第一个进门的人是谁,其实没什么窍门——论资排辈即可。
但,猜到谁最后一个进门就有赌的成分了。
总有人迟到!
天知道最后一个人会是谁。
“大王,臣在宫内值守一夜,夙夜未眠,脑袋迟钝得厉害。还是不赌了,怕你耍赖。”
“好胆,你居然敢说寡人耍赖?”
“您又不是头一回赖皮了。”
“你若赢了,寡人将这千里眼借你把玩几日,如何?”
“真的?”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