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六边形战士
“冈本健一郎就教了你这些？还是你跟着陆大那些马陆堕落了？”
俊汉卿感觉有点凉飕飕的，这是马甲被扒掉一层的心理错觉。
“百合子，你先出去。”
百合子乖巧地站起来躬身退出办公室，俊汉卿沉默了片刻，“警视长知道我？”
堂本刚轻叹一声，“你不认识我也正常，我毕竟只是小松家的女婿，但是冈本健一郎实在太决绝了，当年陛下颁布华族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把皇族庶子降为臣籍怎么服众？”
俊汉卿满脑子问号，他知道冈本健一郎是男爵，但是皇族庶子和小松家是什么鬼？
看到俊汉卿脸上的茫然，堂本刚唏嘘道：“这些，健一郎都没有告诉你吗？看来他临死都有怨气，怪不得没让你进入学习院，甚至东京帝国大学也没让你去，而是安排你去了陆大。”
“警视长，我听不明白。”俊汉卿实话实话，免得弄巧成拙。
“天皇将国民分为皇族，华族，士族，平民你总知道吧？”堂本刚耐心解释道：“其中华族分为五等，公侯伯子男，这些是皇室屏藩，也是贵族院议员的主要构成人员，扯远了，小松家是皇族庶子出身，却被划归到了华族行列，小松家对此大为不满，和当时的总理大臣伊藤博文发生龌龊，被降籍为男爵，小松家引以为耻，一气之下连皇族的身份也不认了，姓氏也因此分家，冈本健一郎就是小松家的嫡系，而你则是小松家在世的唯一男丁，我作为小松家的女婿对你一直关注，只是你很让我失望啊！”
俊汉卿呵呵，他以为五环之歌套娃就够夸张了，没想到还是六边形战士，他感觉有点热，难道是马甲穿的有点多了？
“警视长说的这些，我的确不知道……”
“按照辈份你应该叫我一声表姨夫，就不要见外了。”
俊汉卿打蛇随棍上，“表姨夫，我因为什么在神户，您也知道？”
“你说呢？你虽然没有在学习院学习，也没有去东京帝国大学上学，但是贵族院的议员席位是世袭的，而且小松家，或者说冈本健一郎是排在第三十六位的男爵，我作为小松家的女婿能不关注吗？”
堂本刚脸色略黯道：“健一郎去世之后，你是小松家男爵爵位的唯一继承人，详细资料在宫中都有备案，一个堂堂皇族旁支，华族男爵，竟然被打发进了警视厅特高科，看来是有人不希望你继承爵位让你送死啊！”
俊汉卿人都麻了，这好像是什么小松家的锅，他不背可以吗？
不过既然堂本刚摆出一副亲近长辈的做派，那就别怪他给齐藤堂义上眼药了。
俊汉卿就把齐藤堂义想把他拎出来当替罪羊的秘密和盘托出，堂本刚对此见怪不怪。
“齐藤堂义应该不知道你是小松家嫡系的事情，否则借给他一个胆子也不敢构陷你，但是东京警视厅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出意外的话，把你踢到神户来当卧底的就是德川赖贞。”
“德川？是我知道的那个德川吗？”俊汉卿耳熟能详的只有德川幕府了。
堂本刚点点头，“除了那个德川还能是哪个，几年前德川赖贞在继承财产时为了缴纳八十万日圆的遗产税，不得不卖掉了传家宝，一个重达八斤的纯金茶釜，健一郎当着德川赖贞的面极尽嘲讽，让德川赖贞丢尽脸面，健一郎遭遇海难亡故，但是德川赖贞这个人特别记仇，肯定不会放过你，起码不会让你过的太好。”
俊汉卿无语的很，本来他以为是谍战抗日，一下子转进到宫廷权谋倾轧，这画风太复杂让他一时间都转不过弯来。
“表姨夫，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俊汉卿真心请教，本以为特高科卧底是一把不错的牌，结果是被人刻意安排的。
他想借这个身份搞事情，但把自己搞死非他所愿，那还不如直接上战场杀几个鬼子来的爽呢！
“两个选择，一是疏通关系，尽快继承男爵的贵族院议员席位，德川赖贞绝没有胆子暗害一个继承了爵位的男爵，二是将计就计留在警视厅，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华族的日子也不好过，前几个月宫中举行宴会，甚至有华族偷拿宫中的物品去变卖，你如果选择警视厅这条路，我能帮上一点忙，当然怎么选择我只能建议不能替你拿主意。”
俊汉卿没有迟疑选择了第二条路，男爵的爵位他什么时候继承都可以，既然宫中有备案，只需要一道程序即可。
反而是有堂本刚这个便宜表姨夫罩着点，他暂时不要太轻松，给齐藤堂义整“下线”也容易些。
听了俊汉卿的选择，堂本刚毫不意外，冈本健一郎向来不屑男爵的爵位，贵族院开会一次都没去过，冈本雄一这是“随根”啊！
“特高科的背后关系有点乱，我不便直接插手，那群马陆太难缠，不过你再当什么卧底就太不合适了，还是谋求正经的晋升比较好，我跟东京警视厅的总监是同学，会跟他商量一下你的事情，但是我觉得健一郎的想法属实过于偏激，你还是尽快走完继承爵位的流程比较好，否则很有可能被征召上战场，那时候再想转圜，避战怯战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征召上战场？俊汉卿心里一突，他知道这个可能性极高，因为再有一年不到就是九一八啊！
“多谢您的教诲，那就拜托表姨夫了。”俊汉卿言辞态度非常恭谨，俨然是一个伏低做小的晚辈。
堂本刚很满意俊汉卿的姿态，暗忖冈本健一郎如果这样能屈能伸，也不至于在贵族院神憎鬼厌不受待见，还连累子嗣被德川家打压。
俊汉卿虽然没有窥视到堂本刚内心的秘密，但是这次会面让他收获不小。
成功从五环套娃进化成了六边形战士，多出了一个皇族庶子嫡系的排面，这在华族没有被废除的小日子相当有用啊！
“表姨夫，我觉得亲戚之间就应该多多走动，这十万日圆就当是我的一点孝敬，您如果不收的话，我今后就不会再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