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中医成长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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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王春面临第三次走出毕节

6月17日上午,我和王春在毕节纱帽山上散步。他说:“我们看《名老中医之路》里面讲中医成名需要很长时间,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认为问题是没有找到根本,根本就在于对气的把握。如果能够把病因病机,全部转化到气上来,驾驭中医就易如反掌。在我没有搞明白中医之前,我非常想成为名医。当我沉下心深入临床,真正进去以后我发现,我看到的中医跟市面上好像很热闹的中医并不一样。我不想让这些干扰我,所以我告诉弟子们不要把我的东西发到网上。

“现在遍地都是举办各种拜师仪式,省外有主任医师想来找我拜师,说想辞职出来,但是没有方向,我拒绝了。我跟卫校校长说,实际上毕节真正在做中医传承的只有我。我默默地带着几十个学生,把他们培养出来了。我其实不在乎名声,只是希望有个合法固定的学术场所做传承和教育。我还在医院的时候就是毕节市名中医的评委、毕节市传染病专家组的成员、贵州省毕节市专家库的成员。

王春在书房读书(王春提供)

“之前的十几年我有教无类地带学生,现在我基本不收了,所以,有些推不掉的,我就让弟子们,比如舒健平去带。如果你愿意来,可以在我看病的时候在旁边坐着,能学多少东西看自己的学习和理解能力。下一步我计划做网络直播,然后办培训班。舒健平他们几个,就当初级班的老师,然后,慢慢从里面发现苗子。另外,我考虑让舒健平临床带教,也是为了教学相长。像他带过学生后,将来我们开班办学,他讲课的底气就会特别足。我自己的讲课能力大学时期就锻炼出来了。

“再远一点的话,我有两个计划,一个是集合学生们出版一本《中医经典临床学》,经典就是临床,临床就是经典,经典和临床本质上是一样的。另一个是,到贵阳办一个大型的中医诊疗中心,开几个连锁诊所。第一年,学生可以在我这里干,等培养成熟了,就可以自己干了。临床就是教学,教学就是临床。帮助学生们都能独当一面,等他们真正能独立了,我就退隐。”

下午,我跟王春来到他的扶元堂中医诊所,临街的门面不大,装修普通,略显陈旧,两扇对开玻璃门,里面很狭小,十平米左右,一张小诊桌对着门,后面靠墙一个不大的中药饮片橱,两个玻璃药柜。他在诊桌后面椅子上坐下来,旁边一张长条椅,坐着三个跟诊的男学生(一个看上去40岁左右,两个20岁上下的英俊魁梧的小伙子自我介绍是王春的“徒子徒孙”),后来又来了两个女学生,五个人每隔15~20分钟轮流坐到王春身边跟诊。1点半开诊后,患者络绎不绝,男女老幼都有,看上去自己过来的,朋友介绍的,一家三口的,夫妻一起来的,不一而足。

王春、刘琼夫妇的扶元堂中医诊所(老才提供)

王春看病飞快,三个学生没摸完脉,他手写的方子已经传到唯一的调剂员手里了。他很放松,间或没有病人时,点上一根烟吸上一口,对我说“周四病人最少”。有时候他一边看病,一边时不时地跟学生们聊几句患者病情啥的,甚至是我听不懂的毕节方言的玩笑话。他没有一丝老师架子,师生之间谈笑风生。我粗略统计,到3点,王春看了30多个患者。跟我之前在贵阳舒健平门诊看到的一样,王春开的药方药味很少,每副药五六味之间,药量也很小。每个患者6天药费50元左右,两周100元的居多,间或有100多和200元的。

王春在扶元堂出诊(老才提供)

到毕节前,舒健平对我说王春老师的孩子今年高考,王春心里希望儿子学习中医,可是分数和填报志愿主动权都在儿子身上。

这几天,恰逢高考成绩公布,我向舒健平打听王春儿子高考成绩,他说考了546分,超出贵州理科一本线90多分,孩子自己填报的志愿,第一个大学是南京中医药大学,我向一位朋友了解后被告知“进档是有希望的”。

我立刻向王春道喜,他回复了我一段话:“我儿子报中医是自愿的,我叫他填点其他专业都不愿意,全报的中医药大学的中医学或针推专业,好像是命中注定要子承父业。他学中医对我来说很欣慰,使我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在纱帽山顶,我问王春,医生、老师、学者这几个身份,最想做的是什么。他说,未来最想做的就是学者、传道者。在王春家里时,他说下一步要去贵阳,毕节的房子要卖掉,好多书都要送给弟子们。

我预感,为中医,王春的第三次出走,近在眼前。这一次,他又将去哪里?会做些什么?

“王春已经把中医作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如何找到中医的正确回归之路,他在思考,在等待,也在尝试和努力。”

——《藏天下》201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