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构建模型：五种元世界观

在我进行道德心理学相关研究并将其思想运用于途景公司的原因分析模型之前，我的工作是应用各种工具去影响他人。彼时，我的第一项任务往往是定义核心受众，在此基础上能够更好地选定要传递给观众的最优信息是什么。曾经在每个研究项目中，我们都用到了年龄/生命阶段、性别、民族作为每个群体的基本参照指标，进而分析为了触达目标受众，哪些媒体平台是最合适的。尽管缺乏精巧的数据模型，但这就是市场调研惯用的老办法。今天我们仍会应用这些相同的变量，但会引入丰富的本能基础视角，筛查加工上述变量。而这正是受到海特和约瑟夫道德基础理论框架的启发。道德基础理论为我们的工作提供了理论支撑，我们能够据此设计出成效卓越的市场营销与传播方案。

通过一次评估测验，我们迈出了将道德心理学融入原因分析模型的第一步。我们向超过1000名参与者发出评估测验邀请，希望借由这种形式探究道德心理学提到的核心本能分类是如何与美国文化的基本组成元素相联系的。测验的问题是随机的，涉及的话题包括娱乐、健康、教育、政治、金融、体育、商业、家庭、人际关系。这次调研较充分地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测，即道德本能的作用广泛地反映在各种行为之中。在那之后不久，我们又在全美国范围内发起了一次规模更大的评估测验，参与者多达3345人。有一支由数据科学家和软件工程师组成的团队协助我们统计分析调查结果。

过去的五年里，途景公司在该领域持续深入研究。我们面向更广泛的样本群体，发放了合计超过50000份的调查问卷。每一个调查子项都有自己的研究目标。有些子项是为了评估各类核心本能对个体的影响，有些子项则是为了尝试解答更广泛的社会问题。这些问题包括：为什么人们去游乐场？人们如何选择音乐？捐助者如何选择慈善机构？健康对人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有些子项的调查样本由1500人组成，也有些调查样本由15000人组成。每一个子项都运用了年龄、性别、民族、宗教信仰等人口统计指标。在此基础上，我们进一步记录了调查对象的特征、态度、爱好。这些研究令我们获益匪浅。其中一项收获即是通过样本特征归纳了本能模式在社群中的分布情况，这有助于我们对“我们为什么做我们做的事情”试着给出一些简单的回答。这些回答对应的具体问题包括：

（1）哪个群体最有可能去做咨询金融经纪人？

（2）什么人最有可能向慈善机构捐助？

（3）美国人最显著的特征是什么，是成就、性别、民族、信仰、年龄，还是家庭？

（4）什么是一个人的政治立场最好的预测指标？

（5）谁最有可能被谋杀？谁又最有可能无法获取干净的水？

（6）谁偏好国内旅行，谁又更偏好国际旅行？

（7）谁不理会医生给他的诊断报告？

（8）一次成功的住院诊疗最显著的预测指标有哪些？

（9）谁相信健康是生活的馈赠，认为健康状况几乎不受自身生活方式的影响？

在这之后不久，我们发起了一系列的研究，旨在揭示现代生活方式和自石器时代传承至今的本能之间有何联系。我们探究了道德基础理论提到的五种本能是如何被各种各样的事物驱动的，这些事物包括音乐、电影、健康、金融、食物、旅行、投机、投票、家庭聚会、体育、建筑、文化。我很荣幸能通过接下来的篇章与大家分享我们的成果。

按照密歇根州立大学阿利森·伊登（Allison Eden）教授的观点，道德基础理论框架主张人类的大脑有两套不同的信息网络系统，分别应对自治需求和共治需求。在《道德行为对个人知觉过程的影响：一次功能性磁共振成像调查》（The Influence of Moral Behaviors on Person Perception Processes：An fMRI Investigation）中，伊登写道：“自治域管辖剥夺他人个人自由（包括意志或健康，即海特学说中的伤害域）的冒犯行为和强调给予或扩大他人自由（即海特学说中的关爱域）的美德；而共治域既管辖反社会的冒犯行为，尤其是职责、阶级、依存关系这几个方面的冒犯行为，也管辖规范行为中不明确维护或否定个人价值的集体价值。”1这两种区域的存在已经被神经心理学家运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研究手段所证实，并且在社会科学家所开展的其他研究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我们想要理解，基于这些知识，如何能够预测一个特定的个体是怎样看待外部世界的。我们也想知道，如果了解了一个人的世界观，我们是否就能更有效地和他交流协作。举个例子，我们推测那些有较强自治需求的人会认为美国传统文化有些古板，并且不乐意遵从社会主流价值观。有较强共治需求的人则将传统视为一种构建有凝聚力文化的自然渠道，并将遵从社会主流价值观视为一种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