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谁也救不了
水野月愣住了。
她转头看向被封在水泥里的女人。
那张还算精致的脸蛋上，有惊讶、有恐惧、有懊悔……唯独没有否认和羞愧。
水野月也曾接触过不少罪犯，立即能看出来，血衣剑客没有说谎。
少女挣扎了一下，很快说道：“会有法律来制裁她的！”
“而不是让你来执行这种私刑！”
血衣下传出更加讽刺的笑声。
“怪盗小姐，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国家的法律存在多么大的问题。”
“死刑，正在从这个国家消失。”
“像她这种罪犯，最多最多不过是被判个无期，若是认罪态度良好，当庭痛哭流涕、深沉鞠躬，说几句‘红豆泥私密马赛’‘我也是被逼无奈’，塑造出可怜的受害者形象，说不定十年八年就能被放出来，要是有富豪愿意帮忙，只判个两三年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那些正值花季的少女，却永远成为了哪座公园下的花肥，再也回不来了！”
水野月沉默了。
身为财团之女，她当然明白这番话的真实性。
不然，她也不会以怪盗的身份行动，来贯彻心中的正义。
可是……
“我刚才处刑的那个人，表面上只是个地下组织的小头目，但他喜欢标本，尤其喜欢婴孩的标本，他的家中，有整整一柜子的藏品，怪盗小姐，你想知道它们的来历吗？”
羽宫琅又用刀指向旁边的另一个人。
“他擅长分尸，与他相恋的女子都会放进冰箱，等待被享用的一天。”
“这个人闯入老人家中，将老人囚禁在屋内，把房屋和家产据为己有……”
羽宫琅环顾四周，将一个个人犯下的罪行说出。
“这里的每一个受刑者，都有取死之道！”
每个人被指到后，都默默低下头，不敢与羽宫琅对视，殊不知，他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他们身上。
在水野月眼中，四周空空荡荡，寂静无声。
然而在羽宫琅看来，这里可是热闹得很！
流着血泪的花季少女、身躯腐烂的孤寡老人、七零八落的被分尸者、厉声哭喊的婴孩……众多血腥扭曲、狰狞可怖的鬼神们，正将他们团团围住！
诡来诡往，摩肩接踵，甚至有些拥挤。
这里已经满员了。
它们的哀鸣、诅咒、哭泣……是如此真切且清晰。
可羽宫琅却丝毫不感到恐惧，只觉得安心。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比起诡异，反而是这些人更可怕。
羽宫琅再度看向水野月，开口道：
“怪盗小姐，不如这样，我将决定权交给你。”
他的语气轻柔，好似引人堕落的魔鬼：“如果你觉得放任这些人回到社会，继续呼吸新鲜的空气、感受阳光的温暖也没问题，我就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们。”
“如果你觉得他们该死，我就会替你送他们下地狱。”
“你会怎么选？”
听到这话，水野月再次愣在原地。
她从前不是没有面临过相似的处境，可那时勉强还能用一些借口搪塞过去。
但眼下，这个矛盾已经鲜明的、血淋淋的、非此即彼的摆在她面前。
她不能再逃避了。
水野月张口：“我……”
这时，被封在水泥的人们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神情扭曲，痛哭流涕，向水野月哀求道。
“救救我！我不想死！”
“你不是正义的美少女怪盗吗？怎么可以和这种人同流合污！”
“快把他抓起来，维护正义啊！”
看着他们露出的丑态，水野月不由得升起一股厌恶。
我，居然在为了这种人而战？
我真的应该放过他们吗？
这……还是我所追求的正义吗？
水野月的心中，仿佛有某种事物正在崩塌。
但她仍是咬咬牙，艰难道：“放了他们……”
羽宫琅失望的叹息道：“原来如此。”
“原来你维护的，也根本不是法律和正义，而只是你心中那可怜的自我满足。”
“不过，刚才我是骗你的。”
话音未落，妖刀割开咽喉。
诱拐犯女人的头颅飞起。
“我说过，你谁都救不了。”
羽宫琅漠然的走向下一个受刑者，手中妖刀愈发猩红，刀刃上的鲜血缓缓流下。
水野月内心颤栗，喝道：“停下！”
她身上的银色回路灿然亮起，像是解开了某种束缚。
这是“怪盗假面”的超限模式，能使本就超模的身体素质，再上一层楼！
她要以血衣剑客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将其击溃！
身体拉出残影。
拳头击打出恐怖的音爆。
可羽宫琅再次移动，轻巧躲开了这次足以致命的攻击。
倘若是从前的他，或许会被命中。
毕竟，在身体素质不够的情况下，即便看到了那些延长线的交点，也反应不过来。
但在解锁了【邪恶克星】的特质后，人们的恐惧正化作“养料”，滋养他的肉身。
包括此时，那些水泥里的受刑者，也在潜移默化的为他提供力量。
绿色品质的特质，也比白色的效率提升了许多。
“没用的。”
面对水野月连环而来的攻势，羽宫琅淡淡道：“你太弱了。”
“可恶！你这家伙！”
水野月双眼充血，不管不顾，继续动用所有手段进攻。
那些花费数百万、上千万造价的装备，在羽宫琅面前却像是玩具一样，发挥不出任何价值。
再强大的威力，打不中，就没有用处。
砰！
突然，羽宫琅用刀背敲击了水野月后背的一个点。
水野月的身躯猛地一僵，挥出的拳头悬停。
“呃啊！”
剧烈的痛感袭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低吼。
很快，水野月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一动也不能动。
“你……你做了什么！？”
“一点小手段而已。”
在人体中，有无数点和线，除去那些直接抹除、致死的点外，血液、经脉、筋骨……交汇形成的点，击中它们，也会对身体机能造成莫大的影响。
这的确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不过是武侠小说里的“点穴”罢了。
羽宫琅冷淡道：“像你这样的弱者，就乖乖站在那里，作为这场处刑的观众吧！”
他继续走到一个受刑者旁边，却没有直接斩首，而是一脚将水泥桶踹入海中。
“啊！不——”
受刑者的惨叫很快被海水淹没。
在真正死亡前，他还有一段绝望的时光需要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