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面试
火柴“哧啦”一声划亮，昏黄的烛光在黑暗中跳动起来。
借着微光，眼前是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木箱子。
徐朗抄起铁棍，撬开一个细长条的箱子。
好家伙，里面齐刷刷躺着崭新的莫辛纳甘步枪！
他又接连撬开几个长条箱，全是清一色的步枪。
再打开个小点的箱子，黄澄澄的子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徐朗在仓库里一通翻找，光是长条箱就装了上千杆步枪，还有两箱勃朗宁M1900手枪（就是老辈人说的“撸子“），一箱纳甘转轮手枪。
更夸张的是，角落里还摆着十挺崭新的麦德森轻机枪、两挺马克沁重机枪，甚至有四门带轮子的M1877式火炮！子弹炮弹更是堆成了小山。
“这特么是个军火库啊！”徐朗乐得合不拢嘴，二话不说就把这些家伙事儿全收进了空间。
原本四千立方米的储物空间，眨眼间就被占去一大半。
后来才知道，这批军火是沙俄刚运到哈尔滨的，原本要装备远东军对付小鬼子。
特别是那十挺麦德森轻机枪，还是沙俄头一回从丹麦买的稀罕货，连远东军都还没配上呢。
这下可好，全便宜徐朗了。
这次出门本就想弄点武器防身的，没料到超额完成了计划。
这么多的武器，都可以装备一支军队了。
收完了仓库里的武器弹药，徐朗一路有惊无险，原路返回旅店。
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上床睡觉。
徐朗在暖和的旅店里睡着了，殊不知，此刻秦家岗已经完全乱了套。
当将军府巡逻的士兵发现门口值班的两名士兵不见了，立马吹响了口哨。
清脆的哨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响亮，无数的人被吵醒。
当老毛子发现军火库失窃后，伊万诺夫将军也坐不住了，从情妇的床上爬起来赶往将军府。
清晨的旅馆大堂里，吃早饭的客人们都在低声议论。
街上时不时传来皮靴踏地的声音，一队队俄国兵来回巡逻，搞得街上鸡飞狗跳。
徐朗和宋小濂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两拨俄国兵闯进来，凶神恶煞地盘问老板，还挨个房间搜查。
“听说了吗？昨儿晚上老毛子的将军府丢了两个兵！”
“该不会是卷了东西跑路了吧？”
“你说，他们这是丢了啥这么兴师动众的？”
“谁知道呢！”
“肯定是什么要紧东西，你看这帮老毛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管他呢，反正老毛子没一个好东西，最好让他们找不着！”
徐朗早就料到老毛子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一大早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宋小濂压低声音问他：“传武，刚才那个俄国兵跟老板嘀咕啥呢？”
“在打听有没有见过两个俄国兵来住店。”
宋小濂撇撇嘴，“这不是扯淡吗？老毛子哪会来中国人的地盘住？”
“估计这两个兵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徐朗喝了口粥，“咱们吃完赶紧走吧，这地方不太平。”
“嗯，趁早走人。”宋小濂点点头，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到了火车站，广场上到处是持枪警戒的俄国士兵，穿着警察制服的老毛子，挨个和进站的人检查问话。
幸好宋小濂携带着公函，确认了身份后，只是简单盘问几句便放行了。
其他的中国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好多人的行李被粗暴的打开，有人不满意争吵几句，立马便有士兵上前举起枪托就砸。
见此，宋小濂重重的叹了口气，对徐朗说道：“走吧...”
上午坐车出发，到齐齐哈尔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刚下车，宋小濂就一把拉住徐朗的手：“传武，走！跟哥回家去。我让你嫂子炒几个热菜，咱哥俩好好喝两盅。”
徐朗推辞不过，只好跟着他去了他家。
宋小濂住的是一个小四合院，敲开门，让媳妇炒了几道菜，两人盘腿坐在炕上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又聊起了老毛子的事。
宋小濂拍着桌子说：“传武啊，哥跟你说实话。我这半辈子都在跟老毛子打交道。当年在漠河金矿跟着李金镛大人那会儿，就天天跟老毛子干仗，他们总跑咱们地盘上找茬。后来李大人走了，我当了金厂提调，还得接着跟老毛子斗...”
“去年程大人把我调到都统府当文案处总理，说白了还是处理和老毛子的事。这些年我可把他们摸透了，你越怂他们越来劲。他们大老远跑咱们这儿来，你以为他们心里不虚啊？你越硬气，他们反而越怕你...”
听着宋小濂的话，徐朗越来越佩服这个人。
他是条真汉子，有骨气。
可惜现在清廷这样的硬骨头太少了，大多见了洋人就腿软，把东北大片大片的好地界儿都送给人家了。
次日一早，宋小濂就领着徐朗往都统府衙门去。
路上，宋小濂边走边叮嘱：“待会儿见了两位大人，说话要谨慎些。如今都统府里可不单是程大人坐镇，连黑龙江将军达桂大人也在里头办公。”
徐朗听了纳闷：“将军大人怎么不在自己的将军府办事？”
宋小濂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唉，这事儿说来憋屈。四年前俄国人打进齐齐哈尔，硬是把将军府给占了。嘴上说是暂借，其实就是明抢！咱们大清的地盘，倒让老毛子当家做主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穿过都统府前院，来到后院。
宋小濂摆摆手：“这些糟心事不提也罢...你在这儿等着，我先进去向程大人禀报。”
没过多久，宋小濂就出来招呼他进去。
厅堂里，两个身着官服的大人正在喝茶。上首坐着个身材微胖的老者，花白胡子，官服前襟绣着麒麟。
这是一品武官的标志，想必就是黑龙江将军达桂。
旁边那位中年官员气度沉稳，补子上绣的是狮子，应该是二品的齐齐哈尔副都统程德全。
徐朗跟在宋小濂身后，只听宋小濂躬身行礼：“卑职拜见将军大人、副都统大人。这位就是方才提到的朱传武。”
说完转头对徐朗使了个眼色，徐朗赶紧学着样子行礼：“草民朱传武，拜见两位大人！”
程德全上下打量徐朗，见他身材挺拔，相貌堂堂，先有了三分好感，开口问道：“听友梅说，你不但会说俄语，还对羌贴很有研究？眼下日俄两国在咱们东北打仗，你怎么看这局势？”（注：友梅是宋小濂的表字）
徐朗一听，这分明是要考校他的意思。
徐朗几十年的人生阅历，怎么可能会怯场？
他略一思索，拱手答道：“回大人的话，自打去年日俄开战，老毛子节节败退。辽阳会战吃了败仗后，他们退守盛京。如今两军在沙河一带对峙，俄军已经把远东能调动的兵力全压上去了。依草民看，这仗打完，不管谁胜谁负，战争也该到头了。”
一直没说话的达桂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那你觉得，最后谁会赢？”
徐朗现出犹豫之色。
程德全爽朗一笑：“但说无妨，本官保你无事。”
“谢大人。”徐朗深吸一口气，“依草民愚见，俄军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