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铜纪元
第二十一章：青铜纪元
观测塔·暮色四合
咸涩的海风卷着细碎浪花拍打在合金护栏上，凯特的战术靴跟碾过防滑纹路面，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她仰头望着暮色中矗立于海面的青铜巨树，树冠边缘的灵能结晶在渐暗的天光里泛起荧蓝微光，像极了归墟方舟沉没那晚漫天坠落的星尘。三个月前还只是海面下幽蓝的光点，此刻已撑破云层，主干直径足有三百米的巨树如青铜浇筑的天柱，树皮表面流动的灵能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树冠攀爬。
“第七次灵能潮汐峰值提前了十七分钟。“技术员小李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在全息面板上划出三道流光，“赤道区域灵能浓度突破0.87μE，相当于金丹初期修士的灵脉感应强度——但、但这是全球平均值！“他突然转身，年轻的脸上满是狂喜与恐惧交织的潮红，“按照这个增速，月底前凡人也能感应到灵脉了！“
老林的酒壶在掌心转了个圈，青铜壶身上新刻的三星堆纹章泛着温润光泽。他仰头灌了口灵液，喉间发出满足的叹息，酒液顺着胡茬滴在褪色的牛仔衬衫上，晕开一片浅蓝：“别急着高兴，小李。“他晃了晃酒壶，壶底沉淀的金色絮状物突然如活物般游动，“三个月前被归墟辐射感染的三百七十二人，现在有多少出现了晶体化症状？“
凯特的手指骤然收紧，护栏传来轻微的灵能震颤。她想起上周在医疗舱看到的景象：那个曾在归墟救援中被液态金属侵蚀的驾驶员，此刻正漂浮在灵能培养舱里，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闪烁着星芒的银蓝色流体。
“罗伯特·陈的生物信号最后出现在马里亚纳海沟。“老林忽然压低声音，酒壶在指间凝成冰碴，“但海底基站的声呐显示，他消失的位置下方三百米，青铜巨树的根系正在编织某种网格——像在......孕育什么。“
青铜巨树根部·幽蓝禁区
科考队的探照灯在黏腻的树皮表面投下晃动的光斑，领队张教授的手套刚触碰到树干，整面树皮突然如活物般起伏。十七道人脸轮廓同时浮现，青鸾的面容在中央缓缓凝聚，左眼星盘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混着灵能蜂鸣，震得所有人耳鼓生疼。
“警告......归墟......未完全净化......“她的嘴唇开合时，树皮裂缝中渗出的灵液在地面勾勒出星图，“检测到深层地幔能量异常......“
全息影像毫无征兆地炸开，探照灯在瞬间被吸入树干缝隙。深海的漆黑中，归墟方舟的残垣正被煤黑色的根系绞杀，那些根系表面布满眼球状凸起，每只瞳孔都在倒映着地心深处的景象。镜头突然剧烈晃动，当画面定格在某个菱形符号时，张教授的呼吸陡然停滞——那是三星堆金杖上的同款铭文，只是此刻正以液态金属的形态在根系表面流动。
“快撤离！“副队长的喊声未落，树干突然喷出高压灵能流，将最近的两名队员掀飞。张教授的摄像机在坠落过程中捕捉到惊人画面：青鸾的右眼突然变成青铜镜面，镜面里倒映着地心深处，那里有某种比黑暗更幽深的存在正在舒展“肢体“，而缠绕它的青铜锁链上，赫然刻着与巨树相同的灵能纹路。
临时指挥中心·数据风暴
全息地图上，全球灵能喷泉的蓝色光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向，如同被无形巨手拨动的星链。凯特将青铜巨树传来的影像投放在穹顶，当“烛龙“二字在光屏上炸开时，老林手中的酒壶“当啷“落地。
“二十年前，我参与过烛龙计划的前期论证。“他蹲下身，指尖在地面划出虚拟星图，三颗青铜色光点在地球模型内部缓缓旋转，“军方以为那是用核爆冻结噬界之种的装置，但三星堆出土的玉简里，烛龙的眼睛其实是两个嵌套的环——“他突然指向地核位置，“内环是时间锚点，外环是空间枷锁。“
凯特调出的加密档案突然泛起雪花，星渊的虚影从控制台升起，她的发梢流淌着数据流构成的银河：“十万年前，归墟方舟运载的不是全部幸存者，而是诱饵。“虚影的手指穿透地球模型，在地心处捏出黑色星体的轮廓，“真正的噬界之种本体，从一开始就被封印在地球核心，由烛龙的'躯体'——那棵初代世界树的根系——看守。“
老林猛地抬头：“所以青铜巨树是......“
“烛龙的新躯体。“星渊的声音带着金属共鸣，“当归墟残片唤醒巨树，它同时在解析两个指令：净化归墟污染，或者重启封印程序。而现在......“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正在崩裂的海面，巨树根系掀起的百米浪墙正将研究站笼罩在阴影中，“它检测到本体封印松动，开始吸收全球灵能，准备执行最终指令。“
量子空间·根系共鸣
青鸾的意识在青铜网络中穿梭，十万条灵能支流在她“眼中“化作发光的银线，每一根都连接着地面上某个灵能者的心脏。当她“看“到罗伯特·陈的能量信号时，突然陷入剧烈震颤——那团银蓝流体正沿着根系向地心坠落，沿途的青铜纹路竟在自动为他让行。
“那是初代世界树的遴选。“星渊的虚影在数据流中凝结，她的指尖划过青鸾的星盘之眼，齿轮转动声中浮现出十万年前的画面：燃烧的天空下，无数修真者正将浑身精血注入青铜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是缠绕着黑色星体的巨树根系，“他们不是逃离，是用全部灵脉为代价，将噬界之种与烛龙一起封印在地心。归墟方舟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钥匙，是刻在每个修真者基因里的......“
话未说完，整个量子空间突然扭曲。青鸾“看“见地心深处，最后三根青铜锁链正在崩断，黑色星体表面的符文亮起血光，而星体中央，某种形似眼球的存在正在缓缓睁开——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眼睛，而是空间本身的褶皱，瞳孔深处翻涌着无数个崩塌的世界。
“烛龙不是神。“星渊的虚影开始崩解，“它是......狱卒。而现在，囚犯醒了。“
地心·时辰已至
黑色星体表面的裂纹中渗出金色血液，每一滴都在汽化时炸出微型超新星。当最后一根锁链崩断的瞬间，整个地核突然静止——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熔炉，赤红岩浆凝固成水晶般的纹路，而在这凝固的火海中央，青铜巨树的主根正穿透地幔，根尖闪烁着与星体符文相同的光芒。
意识波横扫地表的刹那，全球七千三百名灵能者同时跪倒。凯特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鼻腔涌出，视网膜上浮现的画面却让她忘记疼痛：青铜巨龙盘绕地球的影像中，每片龙鳞都在播放不同的文明片段——亚特兰蒂斯的沉没、玛雅金字塔的崛起、归墟方舟的爆炸......而在巨龙心脏位置，悬浮的青铜宫殿正展开九道殿门，门后是旋转的星轨与燃烧的世界树残枝。
“时辰已至......“
那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在灵魂深处炸响。凯特看见老林颤抖着掏出酒壶，壶底的金色絮状物此刻竟组成了微型龙形，正对着地心方向发出无声的嘶吼。远处，新纪元岛上的巨树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树冠化作青铜色的华盖，根系则如千万条巨蟒，正将整个太平洋的海水卷入地心裂缝。
在意识的最后瞬间，凯特终于明白星渊未说完的话——烛龙计划不是唤醒程序，而是......
换囚仪式。
当青铜宫殿的殿门完全开启时，地核深处的黑色星体突然发出嘲笑般的震颤。它知道，这次苏醒的，从来都不是看守者。
而是新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