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恋?梧桐
2014年11月3号
我想和你一起在梧桐树下散步……
我翻开已经泛黄卷边的日记本扉页，这本老旧的日记本承载了我整个高中的记忆，就像曝光过度的褪色照片，一下子鲜活起来，逐渐生起色彩，记忆再次涌现。
我的高中生涯是枯燥烦闷的，在遇上他之前，没有一件事值得我去特别注意想念。每天过着学校，回家，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看到课本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象，思绪怎么也拽不回来，无法集中注意力，上数学课更是昏昏欲睡，双眼千斤重，那么理所当然，我的成绩中下游水平，不是老师眼里的尖子生也不是令老师头疼的坏学生，毫无存在感，每天最开心的事情便是回家路上穿过一条长长小道，阳光穿透梧桐树荫在小路上撒下点点璀璨。那一刻至少还有希望，觉得这段时间才真正属于自己，因为放学后还有数不清的课后作业。
在我度过无数次这样循环的日常，熟悉得能数得清梧桐树有多少棵的时候，变化悄然而至。
2014年9月1日平平无奇的开学日子，我拎着大行李箱，慢悠悠的在梧桐树下踱步，突然一道身影猛地撞向我，幸好我及时撑住了行李箱，我火气腾的一下子上来，结果在看清对方的面孔后被我硬生生的梗在喉咙口，怪我自己不争气，对方真好看，真香。
“对不起啊，同学。”他的声音也很好听，轻柔慢吞吞的。
“没……没关系。”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脸部发热了，刚想再说什么，那个白衣少年已经快速跑远，只留下一道白色影子，在梧桐树下，格外醒目。
当时我突然想起《十八岁的天空》里石延枫，但是我不是蓝菲琳。
我脚步轻飘飘的向着寝室出发，打算把自己的艳遇经历分享给小得子。因为她很喜欢得瑟，所以我给她取名，小得子。
“小得子，我跟你说……”
“你来了，快，帮我打瓶开水吧，我们家霖霖最好了。”小得子看到我眼前一亮，将水瓶交到我手上，“我得收拾下床铺，太脏了。”
“你老是让我去打水，跑腿费呢！”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行动倒是挺实诚。
小得子和我初中便是好朋友，至少我自认为这样。
后面在打岔中，我忘了和她讲这件事，我以为也不会再遇到他了，毕竟高中有8个班级，那么多学生呢。
高中每天的必修课必然是——早操，痛苦又令人着迷，着迷以后再说，因为现在痛苦占据90%。
“霖霖，我们俩待会去洗手间去吧，班主任不会去的，应该不会被发现。”小得子将写好字的本子推给我。
“不太好吧，现在查得挺严的。”
“可是待会早操一结束，整个楼梯都是人，挤死了。”这确实，每天最烦的不是早操，而是下去做早操的路上一堆人，做完结束又是一堆人。
“等会看看情况。”
情况就是，班主任居然直接堵在洗手间附近看着我们班级，灰溜溜的我们全部下去了，断了不少人的小心思。
……第八套广播体操正式开始……
我百无聊赖的甩着胳膊，在小得子眼中我就是一根拉面，随风摇摆的面条。
嗯?我无神的双眼瞬间放大，我看到了什么，天呐噜！
“石延枫”少年！
穿过好几道人墙，我的目光仍然粘在他身上，他似有所感，转过身直接对上我这边，我吓得赶紧转头，心里忐忑不安。
后面几天我很积极的去做早操，小得子则认为我叛变了，早上不再和我积极搭话，反而更热爱和后桌同学低头叽叽喳喳。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我为能每天看到“石延枫”而内心窃喜，每天都在幻想新的偶遇，直到真正有一天打听到了他的消息。
每个班级好像都有一个八卦消息极其灵通的一号人物，我们班这号人物便是人称宋小八的宋紫怡，人虽然小小黑黑的，但是很机灵，也很仗义，有点男孩子性格，大大咧咧，在班上人缘很好，似乎每个人都愿意和她玩，她也每个人都能说上话，把人逗开心。所以说啊，有些人天生就是社交牛牛症。
宋小八说着高中校园里的三帅，围在一起的女生两眼放光，似乎就像见到真人一样激动，其余两帅，我压根没注意听，我的重点是“石延枫”。
“石延枫”本名周鑫磊，已经升入高三了，小八说此人很低调，但遭不住惹眼的外在条件被很多女生垂涎，长得帅，个子高，学习也不差，虽然被高一高二高三年级的女孩子都追过，但是目前单身。
我在心里默默记在小本本上。
倏然，我的胳膊被人一挽，“霖霖，你最近都不和我玩了，为什么啊?”小得子坐了过来。
天地良心，这不是颠倒是非嘛。
“是你不和我讲话。”
“我哪有，明明是你不搭理我，你排斥我，我不管，你中午请我吃饭。”
最后我花了饭卡里的20元外加怡口莲奶糖哄好了她。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么以此类推，不想当周鑫磊女朋友的人不是一个合格的暗恋者。
和小得子和好以后，我用来想周鑫磊的时间便被小得子占领，课后每次都被她拉倒走廊，美名其曰，放松大脑，我的大脑只有我知道，它不得劲。
高三就在一楼，一楼的前面也被种满了梧桐，我在梧桐树下又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不禁感叹缘分，自从认识了他以后，好像在哪都能看见他，后面我更加积极去和小得子去放松大脑了。
从此早操能看见他，课后休息时间也能看到他，我无比满足，内心又生出一点小小期待。似乎每个女孩都做过一样的梦，幻想自己在学校被风云人物喜欢，遇上自己的白马和黑马王子，从此幸福一生。
“小八，那人是谁啊?”我装作不经意的看向梧桐树下的周鑫磊，“每次都能在梧桐树下看到他?”
“这你都不知道，我上次的科普呢，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听，姊妹哇，不能光读书，要欣赏时间美好事物啊。”
“哦，所以呢，他哪里美好？”
“他长得不帅吗?”小八反问我。
“还行。”
“那不就够了。”小八开始噼里啪啦，双眼泛光，陡然间，周鑫磊突然转身抬头望过来。
“啊呀，他是不是在看我，我看到他看向我们这边了，哇……”
“你别臭美了。”我迅速转头，看向小八，说不定他是在看我呢，难道我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
所以说不爱说话的女孩子其实内心丰富得很，脑补第一名。
顾盼阳是在我们校月考的档口转过来，都高二了，现在转学着实有点奇怪，很快，我又从小八那里知道了内幕。
据说两个女孩子为了顾盼阳，在公交车上大打出手，然后其中一个女孩子把另外一个女生脖子划了，至今躺在医院里。
我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顾盼阳在我心里的杀伤力可见一斑，所以不管他长得再帅，再阳光，我都敬而远之。
班主任似乎没听见我内心的祈求，月考后的第一个礼拜，全班就根据考试排名换了座位。我再次宕入谷底。毫不意外，小得子是我的难兄难弟，不过这次我俩的座位分开了，她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三排，而我坐在中间的倒数第三排，顾盼阳就在我后面。
“霖霖，我不想坐这边，你陪我一起去找班主任行不行?”
“为啥?”
“我不喜欢后面的xx，她成绩那么差，我不管，把我排在这边什么意思嘛……”最终我陪着她去找了班主任，和班主任反馈无果后，小得子回到教室趴在桌上哭了一个早晨，可怜身后的女生还要安慰她，我不停的递纸，但是小得子的眼泪就是打开水龙头的水阀，最终还是上课铃终结了她的眼泪
可是回到我自己的座椅上，我也惆怅，青春期的男孩子多动我能理解，话多我也能理解，可是这货不仅话多还有多动症，就像峨眉山的猴子，贼讨厌。
我可怜的椅子每天都要被他踹上一万次，随之而来便是我一惊，转头怒目而视，但是这货一点也接收不到我的信号，完全get不到啊，继续嬉皮笑脸。语文老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都是同学，我忍！
平平无奇的一个午后，我爆发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天天踹我椅子，好玩吗?”本来在午睡的同学们纷纷被我的吼声惊醒，对此，我深感抱歉。吼完之后，我的勇气之盾瞬间被打入云霄，我感觉自己脸在发烫，于是把头埋在课桌上，当鸵鸟。
这个午后甚至到晚自习，顾盼阳都消停了，而我却像个做贼心虚的人，都不敢转头，这是什么心理？
晚自习时间结束已经是晚上9点了，我快速收着书包，想尽快逃离这尴尬的处境。
“霖霖，等等我。”小得子隔着座位呼唤着我，我决定继续当鸵鸟。
“等等。”峨眉山的猴子说话了，“对不起。”
顾盼阳以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着，然后向我抛过来一包零食，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像风一样，溜走了。
我停在原地发愣，小得子叫醒了我，“你俩是不是嗯?”她挤眉弄眼的暗示我。
“没有，估计是赔罪吧，我椅子天天被他踹，这点东西算啥。”
“那就给我吧，我帮你拆了，咱俩一起吃。”
小得子眼疾手快的抽走我的零食，“哇，德芙巧克力诶。”
“他是给我的。”
“哎呀，不舍得啦。”
“不是，你别老是这样，我还没决定收呢。”
“东西都到你手上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小得子拆开一袋德芙咬了一口，“品牌巧克力果然好吃。”
我郁闷，直到回寝室都没心思写作业，本来就是他做错了，现在怎么感觉我是那个做错事的人呢?
我深刻体会到了寝食难安，决定早上给他带个早餐吧，还人情。
我偷摸着像个贼，早上都没等小得子，为的就是把早餐给送出去。现在的教室果然空无一人，放好早饭我又晃悠出去，早上的鸟鸣都格外清脆好听，我惬意的走在梧桐树下。
陡然，我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我下意识的躲到梧桐树后，前面大概6棵梧桐树的距离便是周鑫磊和一个女生，他怎么会来这么早?
那个女生将一个天蓝色礼物袋递给他，但是他并没有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女生终于离开了，周鑫磊也跟着离开。
我心里暗暗窃喜，尽管我是个默默无名的暗恋者，这个行为无疑在我心里又给他加分了。
人的际遇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事情，我居然因为给顾盼阳带了次早饭从此和他混熟了，了解之后才发现他也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阳光男生，之前对于外界对他的解读和猜想统统都是泡沫，一场幻影。。
当我把两个女生因为他争风吃醋而在公交车上打架的事情说给他听的时候，他先是一愣，双眼瞬间放大，一脸诧异，然后笑得快要抽过去。
后来才了解到，原来他正好在那辆公交车上，那两个女生他都不认识，至此，以讹传讹终结了，谣言的力量太可怕。
“你最近咋老给顾盼阳带东西，你都不给我带?”小得子拿着饭卡幽怨的看着我。
“那顾盼阳也经常给我带啊→_→”我没搭理她，“对了，小得子，下学期我不住寝室了，我妈妈要过来陪读。”
“啊，这么突然，我还没做好准备呢。”小得子想了想，“那我也搬出去吧，和你住隔壁，我还能蹭饭，嘿嘿。”
我点点头，肩膀被人从身后一拍，“顾盼阳，你好幼稚。”
“感谢小霖子馈赠。”
“顾盼阳，你不要欺负我们家霖霖。”小得子绕到他身边。
“我可没有，我们俩是双向奔赴，你懂不?”
“就你，算了，我们家霖霖才不会看上你。”小得子嗤之以鼻。
顾盼阳和她继续拌嘴，我似乎才是那个局外之人。
每所学校都有平安夜和圣诞节的传说，虽然这是个西方节日，但并不妨碍它在我们这群小孩之间流行。
传说我们学校的前身是一片坟场，每年清明和冬至还会有人在学校操场放炮仗来祭奠。所以午夜12点前一定要离开学校，不然会有怪事发生。
平安夜，平安夜，班级小群里一致决定要待到凌晨12点，互相交换苹果。
本来我是不会干这种傻缺事的，但是小八说，高年级的也会来，我很可耻的成为了傻缺。
晚自习结束以后，我手伸向课桌里再次确保苹果的存在，最小的留给顾盼阳，中间的给小得子，最大的……得看有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整个班级里叽叽喳喳的，我们整体就像撒欢儿的猴，释放了天性，统统去了操场，围成一个圆圈。
顾盼阳的社交牛牛症又发作了，我原本以为他的招牌就是装傻逗猴，没想到他认真的来了一段街舞，enmmmmm，我承认有被他帅到。
两个小时也很快，期间不停有人上去做游戏，唱歌，表演才艺，我一遍又一遍的看向操场入口处。
“平安夜倒计时啦——”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
“安静，低调低调，保安大叔酒醒了，大家就完蛋了。”
“小霖子，我的苹果呢?”
“霖霖，还有我的。”
“别急啊，你们。”我才打开书包然后被顾盼阳一把抢过去。
“行了，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顾盼阳一脸得意的拿出里面包装最精致最大的那颗苹果，“我们家小霖子果然对我最好。”然后撕开包装，一口咬下去。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天杀的顾盼阳，苹果被抢夺到咬下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我却像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诶，我居然是第二小的，霖霖你偏心。”小得子从顾盼阳手里抢走了我的书包，“不过还有一个你打算送给谁啊?”
圆圈中央突然爆发了一阵欢呼声，我终于清醒过来，周鑫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上已经有数不清的苹果了。
副班长陈悦婷也站在旁边帮他提溜着，“大家别送了，学长请我们吃苹果。”
“顾盼阳！”我的牙齿已经在咯噔咯噔响了，现在牙很痒痒，这货还恬不知耻的跑过来，“顾盼阳，以后你有喜欢的女生，我见一个拆一个，你给我等着。”
“咦，原来我家小霖子是个妒妇，啧啧，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
我冷笑着，“这个苹果也是送你的。”
“真的?”他犹豫着向前，我立刻逮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下去，天空响彻一道杀猪般的叫声。
平安夜恐怖的事情没有发生，不过我怎么没想到平安夜后面会令我又喜又忧。
喜的是小八发挥不要脸的精神将周鑫磊的QQ号要到了手，并且分享到了小群，小八真的是我们班女孩子的救世主啊，仗义得很，忧愁的是，不知道谁传的，居然说我和顾盼阳这个贼子谈恋爱了，真是郁闷。
我不停的复制粘贴周鑫磊的QQ号，内心激动，辗转反侧，暗恋真的使人憔悴。最终下定决心，发送好友请求的一瞬间，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心脏狂跳着。我立刻放下手机，在心里默默等待着。
滴滴——
QQ的声音响起，我立刻拿起来。
“明早记得把作业给我抄一下。”顾盼阳贱兮兮的表情又发送过来。
顾盼阳！啊啊啊！
今夜注定无眠。
“小霖子，你这也不用这么拼啊，你数学答案我也不抄，就抄个英语，你这为我黑眼圈都出来了，我这……寝食难安。”
“麻溜点——滚。”
小得子跑过来慰问我，“大家都在传你和顾盼阳，是真的嘛?”
“你觉得呢?”
“我是你闺蜜，我不会最后一个知道吧。”
“咋可能。”
“那就行，我放心了。”小得子拍着胸口，“其实顾盼阳挺不错的，也挺受女孩子欢迎的。”
“看不出来，我困死了，我趴会。”我没有注意到小得子的眼神，或许也就是那时候起，我俩越走越远，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所以当回到寝室以后，小得子发消息跟我说喜欢顾盼阳，我一瞬间居然是有点难受，在听到她说，帮她一起追顾盼阳的时候，我的心里更加失落，但是偏偏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我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小得子对顾盼阳很感兴趣，我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不开心。
学校秋季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顾盼阳报名参加了男子长跑1km项目，小得子积极参加了啦啦队，我知道她的计划是想趁着顾盼阳比赛完送水告白，我感觉自己就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分不清是什么。
周鑫磊今年应该是最后一次参赛了，明年6月份他便要参加高考，而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拿起偷偷拍了一张他的照片，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暗恋者，居然连个礼物都没送出去。
他已经通过了我的QQ，但是我却不敢和他说句话，反观小得子，有时候很羡慕，她敢说出自己说的话，哪怕是拒绝，也是毫无顾忌，不让自己受半点委屈。
“霖霖，待会你一定要帮我，给我撑场子，你知道吗?”
“到时候再说。”我看向顾盼阳的方向，和他对上了目光，不出意外的是我想当鸵鸟。
“我去给顾盼阳加油了，你快和我一起过来啊。”
“你先去吧，你们俩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我还有件大事呢。”
“你还是我姐妹嘛，我需要你啊啊啊。”
小得子的声音被我抛在脑后，我拎着水向周鑫磊的方向走去，他参加的是短程接力赛。围观他的女生多不胜数，我勉强冲破人墙来到前排。
“加油，周鑫磊！”我跟着大部队人群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比赛刚一结束，我立刻被动着往前，后面的女生全部冲了上来，我倒是借花献佛将自己买的饮料塞在了他的手上。
“谢谢。”他礼貌的微笑道谢。
“没事，不客气。”我低头小声回答着，他却已经走远。
运动会全部结束以后，我的日记本上写上了两件大事。
2014年11月3日我想和你一起在梧桐树下散步
2014年11月25日顾盼阳拒绝了小得子，可是为什么小得子却和我疏远了，就连顾盼阳也渐渐不怎么和我说话?
“小得子，一起去食堂啊。”我拿起饭卡找到她。
“我约了别人了，你自己去吧。”她头也不抬的和后面的同学打闹，甚至忘了她当初和我说多讨厌后面的女生，学习成绩不好，凭啥要和她分在一起坐前后桌。
我想发泄，却怎么也理不清烦恼，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便是寒假快要来临，我终于迎来了自己喘息的机会。
学校正式放假的前一天，我被班长叫去分发寒假作业，从教学楼拎着厚厚一摞书本回来就听见自己班级里传来的欢呼声。
我站在门口看见周鑫磊站在副班长陈悦婷的座位上，他抱着一束玫瑰花。
“陈悦婷，快收下。”众人纷纷起哄。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过往的记忆纷纷涌现出来，我就像个旁观者，瞬间明白了之前的误解。周鑫磊喜欢陈悦婷，所以每次课后在梧桐树下是因为陈悦婷也会出来，他之前看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陈悦婷，平安夜的时候，周鑫磊也送了一次苹果，直接给了陈悦婷，我之前以为是给班委分发下去的，包括他拒绝那个告白的人，应该也是为了陈悦婷，运动会的时候，陈悦婷也在场给他加油……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原来他喜欢的是陈悦婷那样的女孩子啊，长得好看，窈窕，学习成绩也好……
“傻愣在这干嘛，当门神啊！”顾盼阳一把拎过我手里的寒假作业，放在讲台上，他化解了我的尴尬，我默默坐回座位上。
暗恋还没有开花，就夭折在了幼苗上。
整个寒假，我都在默默观看周鑫磊的QQ动态，他和陈悦婷牵手的动态，他每天去给陈悦婷踩留言板，他和陈悦婷出去吃饭……
陈悦婷是那个蓝菲琳，我唯一庆幸的是，我没有告白，暗恋终归是暗恋。
新年伊始，顾盼阳给我发了个新年快乐，我想了半天，回了个表情。
2015年开学之际，妈妈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我搬离宿舍，寄宿生活告一段落，舍友们不舍的看着我，小得子背着我在阳台晾衣服，我叹口气。
“又不是不见，白天咱们还在一起上课呢。”我故作轻松。
后面的日子里，我的生活更加单调，每天埋头苦干，还是会想起周鑫磊，但是已经释怀了。再一次月考之后，我的座椅终于往前挪动了两排，而小得子依然在原来的位置上，顾盼阳倒是挺让我惊讶的，逆袭成功坐到了班级第一排，我们的座椅后面再也没了交集。
陈悦婷莫名的成为了我的人生标杆，人天生仰望比自己更优秀的存在。
6月份最后一次月考到来之际，我再看自己之前的成绩对比，自己都感觉不可置信，已经冲到了全校前60名，虽然和陈悦婷还有一段距离，但这无疑让我更加自信。
小得子莫名又开始找我聊天说话，若无其事的下课挽着我的手一起去食堂，我的心态已经变了，她不再是唯一。
以前总是害怕自己孤单，被所有人落下，所以拼命珍惜小得子的友谊。但不可否认，人一直在成长着，思想和身体每个阶段都是不一样的选择，我选择了将暗恋终结，将小得子看作普通朋友，而顾盼阳?我现在仍然没有选择的方向……
高三年级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教学楼，今天是高考倒计时最后一天了，也是留校的最后一天，下午他们要拍毕业照，我趴在走廊扶手上，目光静静的跟随这周鑫磊。
陈悦婷在他毕业衣服上签字，然后开心的大笑着，我心里酸酸的，甚至连带着眼睛都酸酸的。
“小霖子，你想考哪个学校?”
顾盼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听天由命吧，我现在没有目标，唯一的目标是考上二本。”
“嗯，小霖子也算出息了。”他撸了一把我的头发迅速溜走。
“顾盼阳——”
周鑫磊离开学校以后，时间过得很快，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书本上，内心的暗恋被尘封，都化作了让我上进的动力。
2016年高考结束后，小得子背弃了和我的约定，她考了三本，我考了二本，我俩一起约定的绝不复读，结果我填完志愿提交了，她跟我说她还是听从家里的安排去复读了，我倒是习以为常她这样的两面三刀，因为我在心底认为，这辈子我和她已经成为两条平行线了，我删除了她的QQ。听我妈说，她因为扛不住复读高中的压力，心理出现了问题，她爸爸妈妈最终还是把她接走了，于是复读学业就此中断。
至于周鑫磊，他安静的躺在我的列表里，曾经他是我学习的动力，感谢他的滤镜和美好，让我义无反顾的冲到了现在，现在我更憧憬我的大学生活。
至于峨眉山的猴子嘛……真的应了他的那句话，最终我们还是双向奔赴了。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过去的不再怀念留念，至此我和我的高中生活彻底做了告别，然后将这一堆书籍和笔记本以2毛线卖给了收纸板箱的大叔，没准人家会读到我的日记呢，嘿嘿，还觉得挺有意思。
“霖霖，你高中马上就要搬迁了，原来的学校快要拆了，你这次去外省大学报道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要去看看吗?”
“……这么快啊，那就去看看梧桐树吧。”
“你这孩子，树有什么好看的，早去早回啊，别待太晚。”
我点点头，骑着小电驴看着熟悉的风景，等待着顾盼阳。
学校的保安亭空无一人，原本的大门被铁皮墙围住，然后里面传出轰轰轰的声音，唯一的通道便是这个空空的保安亭了，我尝试着推了推保安亭的大门，稳然不动。希冀落空，我隔着铁皮墙看着里面高高的梧桐树，树叶上落了一层灰，没人照顾的它们显得有点萎靡，可惜了这些梧桐树，我僵着脖子不得劲，顾盼阳终于姗姗来迟。
“我家小霖子真乖。”顾盼阳递过来一个礼盒。
“什么啊?”
“毕业——定情礼物。”他似乎也不好意思，声音明显小下来。
“哈哈哈，你还有脸红的一天。”
“你敢取笑我。”
最后，我想说，暗恋不一定都会柳暗花明，但是每个人没准都是别人的暗恋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