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4(2)
第二天起来去上学的时候。陈荟走到楼下,便看见了陈楠。
陈楠单肩背着一个黑色书包,身上的校服松松垮垮的一脚踏在地上,另一只正在踢石子玩。
看到她下来时,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他还想着她往那本子上写他名字的事。
“你挺能耐!”他有些咬牙切齿。
她的解释是,当时看着他走开了,心里一急写错了。
陈楠当然不信,名字写错了也就算了,哪还带着班级一起写错的。
陈楠找她一起上下学,也是因为伯伯知道了陈荟在学校里因为陈楠被欺负了的事。
强压着陈楠天天找她一起走。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可是没过半个月,陈楠莫名其妙的和一个高二的大姐大打在了一起。甚至可以说是聚众斗殴。两败俱伤。陈楠左手和右腿被打断了,硬生生的养了三四个月。
去病房看他的时候,陈荟盯着他好一会儿,最后只憋出一句。
“你好弱啊。”
陈楠气的要从床上爬起来揍她,结果一动又疼得咿咿呀呀的倒下去。
“是那女的不讲武德。我前脚刚拉了她一把,她后脚就把我给踹倒了。有这么干的吗?”
“我不拉她,她就要摔坑里了。”
陈荟听着,将水瓶递给他。
“你拉的哪?”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看着陈楠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就好像猜到了什么。
“就,就,拉了一把。”
他支支吾吾的说着,接过水瓶喝水。喝了没两口又吼她。
“你能不能走啊,晃来晃去的晃的我头晕。”
陈荟将打湿的毛巾递给他。又接过他手里的水瓶。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看不惯你。可谁让你现在'老弱病残'里占了两呢。”
陈楠拿床上的枕头狠狠的砸在她身上。
在伯母进房门的那一刻,冷静了下来。
有些疼。
她捂捂胸口,在病房的沙发上坐下。陈楠家有钱,连病房都是住好的。
陈荟记得那个女生好像是叫,许怡嘉。听别人说她就是七中高二的一片天,长的漂亮,打的也漂亮。
两个人打架的事情闹得有些凶,没多久就双双休学了。
十二月份到了,天气越来越冷。陈荟好像天生就没那么怕冷,人家穿棉衣衣,她却但依旧只够穿一件厚一点的外套。
陈楠休学之后,陈伯伯被气了个半死。硬是对着还伤着的陈楠又打了一顿。不过陈楠走了,学校里就没了那闹心的欢呼声。也没人在讲她与陈楠的关系。
期中考试,陈荟考了班级第一。老师说换位置的时候,她选了班级最后一排的第一个位置。一个最偏又是一个人做的位置。她看不见其他人,只看的见老师和发光的黑板。
因为楚涵的信被他丢掉的事情,陈楠的名声是又难听了些。
林莹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冷眼相待感到愧疚还是什么,几次三番借着收作业找她说话。
她本来默不作声。最后还是被她磨的心软了。
“阿荟,我们今晚去旁边的粉店吃土豆粉吧。好久没吃我都馋了。”
但不得不说,自从和她呆在一起之后。偶尔也没有那么无聊了。
那个粉店是新开了,面积不大,但是挤一挤还是放得下五六张小桌子。有的时候生意好,里头坐满了人,外头还有要打包等着的。粉店的阿姨一直叫喊着什么粉好了,什么面好了。小小的空间里,生意很好,也好不热闹。
等林莹吃完最后一口面的时候,天已经黑完了。
“明明六点都不到。现在的天真的暗的越来越早了。”
林莹看着外头,嘀嘀咕咕的。陈荟也看,看着看着便像是看到了一个很久没想起的人。
两人付了钱,到了一个路口才分开。
路灯开了,有些暗淡的灯光洒下来。晚风吹起来有些冷。今天好像只有几度,是她太高估了自己只穿了两件衣服便出了门。现在总算是觉得冷了。
走到公园的时候,她隐约看着椅子上好像坐了个什么人,黑乎乎的一团。脑袋垂着的。像是包着纱布。又像是很累睡着了一样。
陈荟走过去的时候,那人突然抬了头。她愣在了原地。风突然吹得有些急躁了,吹得那树枝唰唰作响。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不太真实。他微微张开眼,看着她。好像是笑了一下。额头上的纱布还有些渗血。
“小丫头,好巧啊!”
陈荟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嘴巴张了张又闭了起来。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认识了吗?小没良心的。”他见她不说话,又抱怨一句。却又像是在和小孩开玩笑。
“我可救过你呢,这都不记得。”
这个消失了两个月的人,突然又出现了。在她最措不及防的时候,用着最开始蛊惑人的语气,再一次出现了。
也不知道大概是过了多久。她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看着他额头上的纱布,又看着他脸上细小的划痕。
“你打架了?”
她的嗓子像是缺水了一样,说出的话有些干干的。
夏枍收了笑,也没再逗她。静静的摇了摇头。看着她。
“没有。”
可是下一秒,他又笑了。说着一个不是肯定的陈述句。
“可能是摔了一觉吧。”
陈荟突然觉得他今天很奇怪。刚想说什么,他便已经整个滑了下来,倒在她身上。她想躲还没来得及,就被他身上的高温给吓到了。
他,发烧了。
陈荟想把他扶起来,触到他身上的衣料时,才发现是很薄很薄的一件,像是夏天穿的衣服。
“夏枍,你别睡啊!你家在哪?”她想要将他的身子撑起来,可实在是太重了刚起来一点又重重的砸在了她肩头上,刚好砸在骨头上,疼得她直呼。
“你别睡,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脸想让他清醒一点。
睡着的人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叫他。他又张开了眼睛,看见眼前一个修长白净的脖子,磨蹭着脑袋动了一下。
好硬,这个骨头。
“你家在哪?”陈荟看他睁开了眼睛,离这么近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他迷迷糊糊的说了一个地址,便又睡了过去。
陈荟听着听着,这不就是隔壁那栋楼嘛。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把这个死重死重的男人弄回去的。他就像是一坨铁,死死的压在她背上。偶尔清醒的时候自己走了两步又东倒西歪,两眼一昏的扒住了她。
她只觉得自己身上就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让她腿软。直到把他弄回家的时候,她已经满头大汗了,脱了外套,才发现连里衣都汗湿了。
在这个只有几度的天气里也真是难得。她揉了揉有些发抖的腿,好不容易缓过来。看着那个被她丢在沙发上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枍家很大,和她家里完全不同。不管是占地面积还是装修风格,都能看出这房子不便宜。
白桥的地段其实是挺好的,只是那边拆迁的还没弄好,所以才没有很热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父母更加的就不想放过那个房子了。
沙发上的人突然开始乱动,可能是不太舒服。陈荟又将他弄到了床上,盖上被子。
想给他冷敷一下,看着厕所里的两条毛巾,有些犯难了。这倒是那条是洗澡的,那条是洗脸的?
实在是分辨不出便随手拿了一条,打湿了想要给他敷着。刚要把毛巾在他额头上放下去,才想起来他额头上裹着纱布。
手中的毛巾不知该放在什么什么地方。
发烧了,应该是得物理降温吧?可是,那岂不是要给他擦身子?!
陈荟崩溃了。她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怎么下得去手给一个男人擦身子。
要不就这样吧。反正死不了。她这样想着,想从房间里退出去。
床上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真的是比她期中考试里面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还难。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挣扎。一把掀开被子,将他身上的黑色衬衫脱了下来。
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
他身材很好,从上到下都是肌肉,连腹肌都有八块。每一块都排列的很好看。
陈荟还从没见过这种情形,脸红的要滴血一样。直到第二,三遍的时候,才适应了些。
夏枍突然睁开了眼。陈荟给他盖上被子,想要给他擦一下脸的时候,看着他突然睁开的眼,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她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着了一样。不知所措。
“你,你,你,醒了?”
她听着自己说话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就结巴了。
“那个,我不是,不是故意脱你衣服的。是你发烧了,我实在没办法了,然后。。。”
她还想解释清楚,他却又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没醒?!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放心的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