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膊上阵“打社火“爷们儿的狂欢

在咱们中国人的习俗里，从农历初一到十五都是春节，要说最热闹的，当属耍社火。社火的种类繁多，样式各异，可能一个人一生也看不完。

丁酉鸡年正月，朋友发来微信，得知周至县集贤镇有一种中断了二十多年被称作“精身子”社火、“二杆子”社火，且独树一帜，别具一格。

我们正月十三中午赶到了集贤镇，此时，人头攒动的街道上，社火已经开始耍起。天寒地冻，一队队老少爷们儿，赤裸上半身（当地称为“精身子”），士气昂扬，狂野奔放，如同出征将士，颇有点“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情壮志。

你看，锣鼓车引导，骑马方队随后，马上横刀的是威武壮汉，紧随其后的步阵方队，爷们儿怀抱整捆的红炮仗，裤腰上插满雷子炮仗，是慷慨赴战场的勇士；再看，装载机上站满了赤膊的汉子，像攻坚的战车，好不威武。

裸露出的是勇敢、坚毅、健美、彪悍、阳刚，那种爷们儿的自信、自豪在此时一展风采。

这是一次男子汉的狂欢。

陕西话说这是“二杆子精神”放光芒。

打社火，在集贤有上百年历史，如今的集贤分为东村、西村、北村、新城四个自然村，三十二个村民组。十多支社火队，上至六十多岁的老小伙，下至七八岁的少年郎，成为打社火主力。所谓打社火，其实是结对打嘴仗，每队至少有两个对手，对手的形成是祖上流传下的，缘分深厚，才能互为对手。

对手之间相互挑战叫阵。比如西村对东村，高举的牌子上书“马踏东吴”，东村吴姓多；南街对北街，把北街名人的名字搞怪挂个牌子。挑战的队伍开到对家街上，嘴仗开打之前，先狂轰滥炸，炮仗震天响，纸屑满天飞。之后，男子汉们齐喊：我们南街人最棒，北街人不行。接下来，是嘴巴厉害的人骑在马上，开始调侃、揶揄、贬损对手，文明的怪话、粗俗的攻击。对方出人赶紧接阵，你来我往，说着、笑着、骂着，越骂越亲切，越斗越热火，惹得观者哈哈大笑。

对阵双方，来而不往非礼也。另一方肯定不服气，想方设法回敬。你看，南街的队伍挑战成功继续前行。此时，北街的爷们儿聚集密谋，组织力量，派人下战书。领头的一声吆喝，“脱”，立马人人赤裸上身。有趣的是，队伍里有三位不满十岁的“碎娃”，是北街的秘密武器。锣鼓队开道，队伍浩浩荡荡开赴南街，炮火更猛烈，硝烟还在弥漫，三个“碎娃”当街撒童子尿，其意是臊臊对手——南街。马上的汉子就一个话题指着对手挑逗攻击，马下的爷们儿斗智斗勇笑脸回应，嘴仗开打，嘲笑、戏弄，乐在其中。

观者不必担心，双方不脸红，不恼怒，氛围热烈，回合一个接一个，高潮迭起。

欢笑声中解忧忘愁，喜怒瞬间开心释怀。

只是，我像是经历了一场枪林弹雨，威力强大的爆竹，多次在身边炸响，猝不及防，耳朵都震聋了，几天都觉得不舒服。

不过，民间狂野古朴的“精身子”社火还是蛮有趣的。

2017年2月10日于莺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