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尔雅》

一、《尔雅》概说

“尔”是“正”的意思，“雅”就是雅言，通过正音、正意、正形，来正言。《尔雅》最初不是单独成书的，它被附在经书的后面，用以解释经书中的字。西汉时被整理出来，单独成书，唐文宗时被列入“十三经”。这本书在战国时期就形成了，经过汉代增补、润色，形成了现在的规模。《尔雅》与经书的关系密切，古代训诂类的书都以它作为样本，在体例上多有仿照。其特点很鲜明：一是以标准语解释方言。在先秦的时候，地区方言差异很大，所以需要正音。二是用当代的语言解释古语，这是正意。秦汉时期，六经中的很多语言，已是“古汉语”了，需要对此前的语言进行解释。三是用常用字解释生僻字。有些生僻的字如“涷”，指暴雨，如“飚”，是“扶摇”的意思，当时已很少用了，只有通过解释，才能够明白，这是正形。

《汉书·艺文志》说《尔雅》共3卷20篇，而现在只有19篇。其解释有三：一是19篇加上序篇为20篇，这是王鸣盛的说法。二是崔颢认为19篇加上《释礼》是20篇。三是孙志祖认为《释诂》分上篇和下篇，连同另18篇共20篇。

二、《尔雅》的体例

现存《尔雅》为19篇，大致可以分为五类：一是解释语言，包括《释诂》《释言》《释训》，如解释“初”“绩”都是开始的意思。二是解释社会关系，如《释亲》，说“父为考，母为妣”，又说母亲的姊妹为从母，从母之男子为从母弟等。三是解释建筑器物，如《释宫》《释器》《释乐》等。《释宫》解释宫室的名称，如窗户的里面叫“夹”，东西墙叫“序”。如《释器》中讲木头做的一种容器叫“豆”，用瓦做叫“登”等。四是解释天文地理，包括《释天》《释地》《释丘》《释山》《释水》等，具体解释了什么是天，什么是地，九州是什么，五方、四野、八陵都是什么，对研究古地理认知很有帮助。其中，有些解释很详细，如春天打猎叫“蒐”，夏天打猎叫“苗”，秋天打猎叫“狝”，冬天打猎叫“狩”。五是解释动物植物，分《释草》《释木》《释虫》《释鱼》《释鸟》《释兽》《释畜》，里面有一些详切的解释，如根据大小、花纹、形状、年龄的不同，将虫、鱼、鸟、兽分别命名，有助于对上古名物的理解。

《尔雅》用这八种方式对事物进行解释：文同训异、文异训同、训同义异、训异义同、相反为训、同字为训、同声为训、辗转为训。

三、《尔雅》的研读

《尔雅》的价值，一在于作为训诂的基础，使我们了解到很多字的本义。如《释天》说：“谷不熟为饥，蔬不熟为馑，果不熟为荒，仍饥为荐。”可见饥和饿意义是不同的，饥是说天下人都没吃的，饿是说自己没有什么吃的。二是奠定了类书体例。《尔雅》按天地、日月、四时、禽兽分类，按类编纂，其体例是最早的类书体例。三是博物资料。其中记述了很多名物资料，如四野、五方等，是汉代博物意识的遗留，博物意识催生了汉赋的排比和博物类小说的形成。四是作为汉语史料，《尔雅》保存了大量先秦时期的语言，历代常把它作为资料来研究上古汉语。

《尔雅》的注疏很多，郭璞的《尔雅注疏》收集了很多魏晋的资料，邵晋涵的《尔雅正义》、郝懿行的《尔雅义疏》反映了清儒的研究成果，周祖谟的《尔雅校笺》资料很丰富，可以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