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算计

为何一定是自己呢，麟囊合上眼睛，在心里思索着，如今，朝中一派风平浪静，太子也已入了御书阁，协助皇上处理政事，深得倚重，突然麟囊睁开眼，精光一闪而过，皇后本家谨慎小心，不足为惧，但是太后是沈家的女儿，而圣上到底不是亲子，那么，即使皇上不理政事，到底还是会有思量，他可会认为沈家有不臣之心，那么沈家自然得愈加小心谨慎，万事都得妥帖地办好，且不能随意动用沈家暗处的势力，以免引起天子忌惮。似乎，招安是二叔的责任，牛头山易攻难守，匪众从来不下山，从自己的观察来看，他们也大可以自给自足，那么，若是杨复与自己亲近，他尚且年轻，心性不定，又是风流的儿郎，说不定能被诱骗下山，那么就能视作顺应了朝廷的招安，圣上仁心，想来会为他封个闲职，二叔的任务也能轻松完成。

思及此，轻轻闭上眼睛，麟囊在心中长叹一声，“杨复……杨氏复国的利剑。”哪能这么容易呢。

突然，马发出一阵嘶鸣声，又是刀剑碰撞剑影声。

马车停下了。

“久等你不来，今天碰到了，不能放你走。”一只略有些黑的手撩开门帘，是杨复。

“天色已晚，若是公子未有急事，不如明日再谈。”麟囊端坐在车内，面色不变，不想杨复却敏捷地钻了进来，“那我就在这里好生地看看你。”麟囊心里生了些不快，真是……不礼貌呢。

杨复神色很真挚，“你给我的书里讲到沐冠之猴，我想，我那日这样说话十分粗鲁，难怪你气我，我一直想同你道歉，但是你不来。我，我便只有拦下你的车了。”看见麟囊抬眼诧异地看向自己，对上她棕褐色的眸子，似乎受到了鼓励，杨复红了脸，“山里猎户的妻子原来是京里大户人家的婢女，她同我说，你们京中闺秀最是温柔娴静，识文断字。”喜欢文雅的男子，杨复将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也不曾告诉麟囊，他求问时，还曾被笑话得脸红。

麟囊微微一笑，“无妨。”

“你不生我气了吗。”杨复略略舒一口气。

“不曾。”麟囊规规矩矩地回答道，“那么，让公子误会是我的过错，明日我便来牛头山告罪吧，公子好走。”又想到母亲的计算，不由得软了心肠，道，“你既然请教了，大概也知道对于我们名声实在重要，我若是不能在城门落钥前回家，难免被人议论，所以，明日天光好的时候，我再来看你可好？”

杨复笑着道，“好，难得你如此好说话，那，明日见。”跳下马车，神色颇为狡黠冲被擒住的清林道，“你这样三脚猫的功夫。”

麟囊自然听到了，隔着帘子道，“清林驾车吧。”

清林心中恼恨，从地上跃起，紧紧攥住缰绳，心里暗恨，想来他们的路子太野，人又多，自然自己敌不过。不过，不知道那山野莽夫同麟囊妹妹说了些什么，她似乎少有的温柔。

“清林？还不驾车。”麟囊疑惑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是。”路上，黑云压城，鸟雀们四散飞走，麟囊心中只觉得悲凉，为了巩固家族的地位，自己竟然要如此利用一个少年的赤诚之心吗，思来想去，不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