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薛定谔的兔子钱包与“濒死信息素”钓鱼执法
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了局里的秘密实验室——好吧,其实就是物证科那个平时堆杂物、偶尔才想起来用的房间。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但隔绝不了我砰砰的心跳和脑子里那个倒计时:7小时50几分……还在跳!
“李队!怎么办啊?‘格式化’!Alpha优先级!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抓着他的胳膊,感觉自己声音都在抖。刚才巷子里那股混合了垃圾和鲁米诺试剂的味道好像还粘在我鼻子上。
李大普却一反常态地没咋呼,他反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力道不轻,疼得我龇牙咧嘴。“别慌,布布,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哦不对,现在咱俩就是最高的那个。”他摸着下巴,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地板被他踩得吱呀响。“活体密钥……濒死……回收时限……啧,这帮人还挺讲究‘保质期’。”
他突然停下脚步,眼睛贼亮地看着我:“有了!既然他们要‘活’的,又怕‘死’的,那咱们就给他来个‘狸猫换太子’!不,是‘死猫换活猫’!”
“啊?”我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什么死猫活猫的?”
“就是造个假的!”李大普一拍大腿,“造个看起来像真的,摸起来像真的,甚至还能发出‘快不行了’信号的假鳞片给他们!让他们以为得手了,赶紧收工回家领赏去!”
我愣住了:“造假?我们?拿什么造?警局这点设备……”
“设备不够,人脉来凑!”李大普立刻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嘴里念念有词,“老王不行,上次借他解剖刀他说我没还……老张?不行,他老婆看得紧……啊哈!有了!”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刚接通,李大普就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忧国忧民的语气:“喂?是秃头哥吗?哎呀,是我,李大普啊!……对对对,上次说你发际线又后退了那个……不是,这次真有正事!天大的事!关乎国家安全,甚至可能影响宇宙和平!”
我听得眼角直抽抽,这位“秃头哥”我有点印象,是市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被李队以各种奇葩理由骚扰过无数次,据说已经快把李队的号码拉进反诈名单了。
“……什么?忙着给小白鼠做基因测序?那玩意儿能有保卫地球重要吗?……我跟你说,我们截获了一个……嗯……外星生物样本的核心组件!对!活的!但是快不行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复制一个它的……嗯……临终生物电信号!对对对!就那种‘我快挂了但还没死透’的感觉!……什么?听不懂?就是……哎呀,你就当是给一个快没电的充电宝做最后的‘心电图’!……时间?非常紧!十万火急!八小时!不不不,现在不到八小时了!……报酬?等维护了世界和平,给你申请个一吨重的奖章!……喂?喂?别挂啊秃头哥!想想那些嗷嗷待哺的……呃……和平鸽!”
也不知道李大普最后是怎么忽悠的,反正电话挂断时,他长舒一口气,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笑:“搞定!秃头哥答应帮忙了,虽然听起来不太情愿,还说什么再骚扰他就真报警了。”
接下来,就轮到我发挥专业特长了。在秃头哥远程“技术指导”(主要是各种不耐烦的吼叫和专业术语轰炸)和警局现有(简陋)条件的限制下,我忙得像个陀螺。称重、分析材质(虽然大部分靠猜)、模拟形态……最关键的是,要植入秃头哥那边传过来的一段极其微弱但持续存在的特殊生物电信号,模拟那种“核心样本濒死状态”。这玩意儿,按李队的说法,就是给“白手套”的扫描仪准备的“安慰剂”。
几个小时后,一枚外观、重量、甚至拿在手里那点冰凉触感都跟真鳞片九成相似的“山寨货”诞生了。它静静躺在培养皿里,表面还特意做了点“能量衰竭”的暗淡效果,并且持续不断地往外发送着那个“我命不久矣”的微弱信号。
“完美!”李大普捏着下巴端详,“布布,你这手艺,不去天桥底下贴膜可惜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现在怎么办?去哪儿‘交易’?”
“地点得选好,”李大普沉吟道,“人多,混乱,方便咱们浑水摸鱼,也方便他快速撤离……有了!就去市中心的地铁换乘站!晚高峰!”
“地铁站?”我有点犹豫,“人太多了,万一伤及无辜……”
“就是要人多!”李大普打断我,“人越多,他越不敢乱来。而且,我还给他准备了个‘惊喜’。”他神秘兮兮地凑近,“记得上个案子那只立功的巨龟吗?就是被动物园接回去,看见我还想咬我那只。”
我当然记得,那龟行动迟缓,但脾气不小。“你想干嘛?”
“我打听过了,它老人家每天傍晚有固定‘散步’时间,就在动物园靠近地铁站那片绿地。而且,它对限量版的紫甘蓝生菜毫无抵抗力……”李大普从他那个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的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颜色鲜艳的生菜叶子,“到时候,咱们就去‘偶遇’一下,给它加个餐,顺便……制造点小小的交通堵塞。”
我的嘴角又开始抽搐了。用国宝级巨龟和限量版生菜来打掩护……这操作,也就李大普想得出来。
傍晚,地铁换乘站,人潮汹涌。我和李大普混在人群里,他负责去绿地那边“引诱”巨龟,我则紧紧抱着我的旧帆布袋,里面是真正的鳞片,用创可贴粘在内袋的破损处,看起来毫不起眼。而那个粉色的、毛茸茸的兔子钱包,装着新鲜出炉的假鳞片,被我拿在手里,显得格外醒目。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人喊:“快看!好大的乌龟!”人群被吸引过去,造成了暂时的拥堵。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穿过人群,目标明确地冲向我!
是他!“白手套”!他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但那股子冷意和压迫感错不了!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来了!演戏时间到!
我立刻“花容失色”,脚步踉跄,死死护住怀里的帆布袋,好像那里面装着我的全部家当。“啊!你干什么!”
“白手套”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理会我的叫喊,他的目标显然是我手上那个更扎眼的粉色兔子钱包。混乱中,他一把抓住了兔子钱包的带子,用力一扯!
“不——!”我发出一声凄厉的(自认为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的)惨叫,身体顺势向后倒,但双手依旧“顽强”地抓着帆布袋,“我的小兔子!我的学习资料!你还我的学习资料!”
喊声凄惨,表情痛苦,眼泪说来就来(大部分是被自己演出来的紧张感吓的)。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对着“抢劫犯”指指点点。
“白手套”拿到钱包,看都没看我一眼,手指在钱包里的假鳞片上快速一捏一触,似乎确认了什么,然后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
周围的人围上来问我有没有事,要不要报警。我捂着“空荡荡”的手,哽咽着摇头:“没……没事,就是……我的学习资料……呜呜呜……”
只有我自己知道,藏在旧帆布袋夹层里,那片被创可贴粘着的真鳞片,此刻正紧贴着我的皮肤,微微发凉。